進了石室,容清樾的腳步很明顯慢了下來,她瞳孔中倒映著男子衣衫浸血的模樣,裸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一塊好肉,最可怖的是那雙纖長如蔥的手指,指蓋中的血已變為了烏黑色,有幾隻前兩日才受了刑的手指還在輕微滲血。
這雙手不該這樣。
從梵南城會雲都的路上,她與李緒碰面的時候很多,除那一張惹人的臉,她的關注總是落在他那雙手上。
她曾開玩笑,說他這雙手就合適撫琴。
他說,他看不見,沒有機會學琴。
茗生私下告訴她,李緒幼時眼還明時曾有機會學琴,然大皇子李兆明帶著其他幾位皇子不允他學,將他的琴譜燒毀,月貴嬪為他求了許久求來的琴也被摔為兩半。
李緒咳嗽兩聲,喚回她走神的思緒,容清樾顧不得腳下的污穢會不會弄髒裙擺,快步過去,伸手撫上他的面龐,觸到一片冰涼和汗濕,她急問:「李緒,還挺得住嗎?」
李緒大喘幾息,撫平胸口難以忽視的痛,扯了嘴角說:「我還以為,將軍已經將我忘了,不顧我的生死了。」
「是我疏忽。」容清樾搭著人,解釋道:「我久在戰場,不曾回來,與他們的相處甚少,不了解私下為人,讓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李緒灼熱的氣息打在她頸側,淡笑著了無生氣的說:「能活下去就行了……」
他實在太痛、太累,在石室里不敢閉眼,怕自己閉上眼就一睡不醒。此刻有容清樾在,他終於放下心來,即使有梁郝的藥為他撐著,也再也支撐不住,說完話便歪頭昏了過去。
容清樾扶住,久久注視著他。
***
六公主府今夜燈火通明,侍從步履匆匆,皆為六公主隱瞞得到懲處。他們四處亂竄躲避前來抓捕的官府的人,欲圖從早已備好的狗洞中鑽出,被直屬御前的青麟衛扯住腳腕拉回來。誓死不從者,就地斬殺。
月上中天,梁郝快馬加鞭,將已在家中睡下的宋太醫提溜上馬,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宋太醫年過半百沒上過馬背,被梁郝扶下馬,雙腿直打顫,見到容清樾和躺在床榻上的血人腳抖得更厲害。
「微臣見過公主殿下。」
「宋太醫不必多禮。」容清樾側身讓開,「您先幫我看看,他怎麼樣了。」
宋太醫不敢含糊,提著藥箱去到床邊為血人把脈。
容清樾沒有等宋太醫的結論,出門順著路又走回後園,子廈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送進宮裡的那些人也已審完,陛下擬的聖旨已在路上,只是六公主始終是皇親,懲處不會太嚴。」=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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