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菡萏呢?」他來時容清樾就沒見到人,此時皺了眉頭。
子廈即刻回道:「我讓她們在街尾等著,那裡安全。」
她敏銳地察覺到他話中的『們』字,但沒有過多詢問,讓子廈先帶著刺客回去,她準備領著李緒去找尋菡萏。
等人走後扭頭責備突然出現的平兆:
「平兆,你家公子呢?你把他一個人丟在那兒過來了?!」
平兆心頭一萬句髒話罵不出口,那頭他家公子讓他救人,這頭又怪他把公子拋下,他又不是有分身術!
憋著一口氣不作回答。
容清樾明白,平兆在這方臨清肯定在不遠處,他來也是有方臨清授意。只是方臨清現今的身體不似從前,她不覺得他失了雙腿就需要憐憫,可怕他身邊的人保護不力讓他出事。
「臣讓他來的,殿下勿怪。」
車軲轆碾過石板縫隙的聲音,平兆幾步跳過去,搭住輪椅把手,推著公子過來。
「倒是沒料到今日會在這見你。」容清樾絲毫不嫌棄石階髒,壓過裙邊就在上面坐下休息:「臨清許久沒出門了,感覺如何?」
她的一聲『臨清』叫的很親昵。
李緒不知道他為何心口發癢,垂在身側的手指攏起又放開。他感到很奇怪,不明白自己出現這種情緒是為什麼。
「挺好的。」方臨清看了眼她身邊無法忽視的那個人,殿下身上沾滿了血漬,那人的藍衣上僅有袖口和衣擺處才沾了少許猩紅,斂眸後笑說:「多虧來了,臣方懂殿下信中讓臣出門走走的用意。」
方臨清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但遇襲後他自困於牢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四四方方的房間中自艾,不再來這樣熱鬧敞亮的地方。
讀了容清樾的信,用了好大的力氣才鼓動自己出來。來朝陽大街平兆推著他走,他陡然發現,行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除非真的閒著沒事的遊人,沒人會去關注他不能走路。
以往的他困在自己是方家三公子,應是風流倜儻、瀟灑無度的預想中,當他再不能實現預想,便會在意他人的看法。或許同樣世家中的人會看他笑話,可世人何其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奔赴,誰有那麼多閒心去看並不認識的人的笑話?
他們不過一笑置之,他卻聽進心裡去,最後被腐蝕的只有他自己。
無論他變成什麼樣,他都還是他,是他方臨清。
忽然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