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是我最近認識的一個生意夥伴,姓劉,你也應該聽說過。前段時間劉總給我們的酒店投資了不少,現在也是大股東了。他人不錯,和前妻離婚很多年了。有個兒子,不過一直在國外上大學,也不經常回來。你上次在公司兼職做翻譯的時候,劉總看見你了,對你的印象很不錯,一直問我有沒有機會認識你。對了,他也很喜歡看書喜歡安靜,我覺得你們倆很合適。」
束白茫然地朝霍知程的手機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一個年紀頗大的男人,顯眼的啤酒肚,兩鬢的頭髮都發白了,完全不是自己會喜歡的類型。她實在想不明白,霍知程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和這樣的男人合適。
束白感到一股屈辱從心底慢慢升起。霍知程卻還在娓娓講述:「目前劉總對我來說很關鍵。他對你有好感,我覺得是件好事。如果你當律師,又經常在我身邊幫我處理事務,我再把你介紹給他,他難免會起疑心。生意夥伴嘛,總是這樣的。但你現在是體制內的公務員,工作體面,暗中幫助我其他人也未必知道。如果你再和他好好相處,對我來說有很大的價值。」
「對你來說有很大的價值?」束白忍住眼淚,機械地把霍知程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霍知程卻沒有感受到束白的絕望。他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劉總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他一旦信任你,就會無條件信任。束白,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能讓他充分信任你。而且…而且你到了這個年齡,的確也該談戀愛了。以後與其跟那些一窮二白的男人談,不如找個具備充分實力的。我覺得,你們兩個如果交往的話,的確是件好事。」
束白含著眼淚看了霍知程一眼,冷冷地問道:「是件好事?可能對我來說是場災難,而對你來說是件好事。」
「這是什麼意思?你難道不願意嗎?」霍知程問道。
束白倔強望著霍知程,並不回答。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沒有第一時間答應他的要求。
霍知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的臉變得冷酷而無情。這表情,束白並不陌生。霍知程離開曹曦月的時候,霍知程拋下陳嘉琪的時候,霍知程在眾人面前和霍太太劃清界限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表情。只是她沒有料到,這樣的表情會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束白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束白,我再問你一遍。你不願意嗎?」霍知程又一次問道。幾分鐘前這個男人還面帶微笑地為她慶功,此刻卻一下子換上了冷漠而咄咄逼人的語氣。
束白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她知道自己的願望破滅了,她也意識到他永遠也不會愛上她。甚至,他只想把她當作最好用的工具,榨乾她身上的剩餘價值。束白忽然聽到自己的心裡有什麼東西一下子碎掉了。那碎裂聲清亮無比,聽得她膽戰心驚。那些她期待過的未來,一下子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猶如那晚放飛的天燈一樣了無蹤跡。她依舊記得那晚他在自己耳邊說的話,她真以為自己可以永遠陪在他身邊。她心裡的那一點微弱螢火,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熄滅。
霍知程坐在他對面,冷冷地說道:「束白,我一直對你不錯。你想好了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