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芝有些難為情地說:「我只會畫這樣的。」
她學的是漫畫,不會寫實的畫法,她也覺得紙上的大頭娃娃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沈確拿過畫紙,眉頭緊蹙,一言不發地帶著李慕走了出去。
完蛋了!沈確該不會以為她在耍他吧!
林雨芝心懷忐忑,一直等到深夜都不見沈確回來,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死了。
第二日接近午時,才看到李慕步履匆匆地走來。
「兇手抓住了,你可以走了。」李慕說。
林雨芝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就抓住了?」
李慕雙手抱在胸前,「很神奇吧,就你那張破畫像竟然還真能抓到人。」
昨日那張畫像他一看就是惡作劇,沈確卻看得仔細,竟注意到了畫像人物左邊眉毛上的一顆痣,害得他昨晚滿城搜捕左邊眉毛上方有痣的男人,竟真的抓到了聞風倉皇出逃的兇手。
「兇手是誰啊?」
究竟是誰要讓她當替死鬼?
李慕嘴角上揚,小聲道:「林雙雙的未婚夫。」
什麼?
難怪張夫人咬死她就是兇手呢?感情是為林雙雙收拾爛攤子呢。
不對。
李慕剛剛說她可以走了,本來在林府就過不出來日子,現在若回去林府,等張夫人、林雙雙放出來了,那估計下一個躺在驗屍房的人就真成自己了,倘若不回林府,她這身無分文的,恐怕會淪為乞丐餓死街頭的。
真真是走不了一點。
她轉身進屋,隨手將房門關上。
「誒!你倒是走啊,這是沈大人臨時休息的地方,你可不能久待。」李慕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聽不見,聽不見!
***
晚間,沈確終於忙完了。
李慕說林雨芝不肯離開,難不成還想讓他給她開一間牢房不成?
林雨芝已經在院中恭候多時了,坐在石階上,身旁還準備了一壺熱茶。
「大人,過來坐。」
沈確依言坐了下來,拿起身旁的茶杯一飲而盡,浸泡在寒風中的身體也隨即暖和起來。
「大人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嗎?」林雨芝問道。
「知道了。」
林雙雙不過是一個嬌養慣了的大小姐,只需稍加恐嚇,心理防線便崩潰得不成樣子。
「是什麼?」
「你當真一點都不記得了?」沈確問道。
「不太記得。」
「林府下人說你與死者陳洺多有聯繫,是真的,那是因為林雙雙與死者早有私情,林雙雙讓你在他們之間傳遞消息,你說你中午去送信,便是林雙雙寫給陳洺的,你去送信時,林雙雙就在遠處的酒樓上看著。
兇手是林雙雙的未婚夫張際,張夫人不喜歡陳洺,因為陳家的家庭情況稍遜林府,張夫人便撮合林雙雙和她的乾兒子張際,定下了婚姻,可是林雙雙並沒有與陳洺斷聯繫,仍在私下偷偷往來。
那日你送信時,林雙雙看著你,張際也看見了林雙雙,怒火中燒,衝動之下便把人捅死了。」
「那為什麼要說兇手是我啊?」明明她就只是一個迫不得已去送信的小角色嘛。
「林雙雙與張際跑後,正好撞見了張夫人的馬車,知道事情原由後,自然是要想辦法救張際性命的,便決定讓你當替死鬼,他們襲擊準備跑去官府的你,把你帶回了案發現場,偽造了你殺人的假象,你身上的血是陳洺的。」沈確一邊說一邊指了指她的後腦勺,「你的頭就是他們打的。」
真是......一群畜生,這麼多人欺負一個人,真不知道原主過得都是些什麼日子,現在她在林雨芝的身體裡,那真正的林雨芝去了哪裡呢?她會不會已經死在了案發現場的雪地里了?
這種駭人的想法在她腦海里打轉,她趕緊喝口茶穩穩心神。
一口熱茶下肚,她方覺得自己還活著,不是冰冷冷的屍體。
沈確面色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著她,但耳朵卻又不受控制地泛起了紅暈。
林雨芝放下杯子,忍不住問道:「大人也是怕冷嗎?你的耳朵凍得通紅。」
沈確低下頭別過視線,紅暈逐漸蔓延到他臉上,猶豫片刻,他輕聲道:「你喝的是我的杯子。」
她低頭一看,他們之間放著兩隻杯子,現在兩隻杯子都放在了她的旁邊,看來她把自己的杯子放得太靠後了,一個沒注意便將他的杯子拿了過來。
林雨芝這才反應過來,他哪裡是冷著了,分明是在臉紅。
什麼嘛,看著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實際上也是純情的男大學生嘛。
古人都這麼容易害羞嗎?
此時的林雨芝顯然已經忘了自己被綁在鐵架上的感受。
林雨芝趁熱打鐵,探過頭去,問道:「大人,或許咱們這裡能不能保護一下重要證人的生命安全啊?我出去肯定會張夫人他們追殺的,大人也不希望我冷冰冰地躺在驗屍房吧。」
「放心吧,你若冷冰冰地躺在驗屍房,我定會查出真相,不會讓你走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