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韻沒說話,默認了。
「鎮妖司成立不過短短几年,根基尚淺,事情多了,難免分身乏術。」
「所以本王這次來天榮學宮,是想挑選一些人才。」
沐懷瑾看向前方的巨大水鏡,場中人的一舉一動清晰可見。
不同於其他人略顯緊張的神色,那具雪青色的身影鎮定自若,冷灰色的眸仿佛無風的湖面,沒有絲毫波瀾。
沐懷瑾抬手,扇身輕輕指著季絮。
「老師。」
「您覺得,她怎麼樣?」
第39章 場中我要狗做什麼?
叶韻看向水鏡中季絮平靜的臉。
「二殿下心裡早已經有了主意,下官的意見重要嗎?」
「既然她今日能站在場中,就代表老師對她青眼有加……本王自然也怕橫刀奪老師的愛。」沐懷瑾笑道。
「若我不願意給,二殿下難道就願意放棄嗎?」叶韻冷沉聲。
沐懷瑾對叶韻的嘲諷沒什麼反應,只是以扇抵頜。
「那就要看……」
「季姑娘自己的意思了。」
……
觀眾席很熱鬧,隊友很緊張,而面無表情的季絮跟這裡高昂刺激的情緒格格不入。
她很困。
原本她也有些緊張的,但因為等待時間拖得太長了,眼皮都控制不住地要耷拉下來,只有盡力克制著才能不讓自己抬手打哈欠。
藍茶這個破熬夜藥丸,跟他人一樣不靠譜。
她現在只想快點結束這一切,然後回家躺屍。
負責夏季畫面的學生也順利結束,眾人的視線都聚集到了唐博仁的身上。
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什麼原因,他站在漢白玉台前,手裡拿著狼毫遲遲沒有動作。
季絮的目光微微向下,看著唐博仁發抖的手,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
唐博仁此前從未在這麼多人面前做過表演。
他向來紈絝,雖然是琅嬛門的少主,但並沒有從他爹娘那裡遺傳到什麼符修的天賦,本身也不愛學習,爹娘實在管教不來,所以才將他送到天榮學宮,若不是之前被叶韻當眾打臉,激起了勝負欲,他是斷然不會站著這裡的。
他原以為沒什麼大不了,但真正站在這麼多雙眼睛之下時,卻忽然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他叫唐博仁。
他是符修院的學生。
他要畫的是……
他要畫的是什麼?
唐博仁的大腦一片空白,他越是拼命想回憶起昨夜默寫了數遍的圖案,卻越是什麼都記不起來。
蘸了靈墨的狼毫筆在空中久久停頓,向下流動的墨水逐漸匯集在筆尖,墜成了濃黑的墨滴。
「啪嗒——」
乾淨的空白符紙上綻開出一朵暈染的墨花。
觀眾席上的聲音越是嘈雜,唐博仁越是不敢細聽他們的話語。
在整個學宮甚至還有貴客的面前丟臉,他們會怎麼看待自己?
他們肯定也會像自己平日裡冷嘲熱諷別人那樣,用最惡毒最難聽的話嘲笑自己。
那些學生不但在現在,以後也會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臉上掛著嫌惡或者幸災樂禍的笑容,肆無忌憚地對自己指指點點。
「廢物!」
「沒用的東西!」
「滾回家吃奶去吧!」
「……」
唐博仁腦海里充斥著各種咒罵他的話語,實在是沒有勇氣再在這裡繼續站下去,埋頭就準備往等待區跑。
他剛準備抬腳,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低頭一看,不知
道什麼時候腳下的土地中竟然長出了一條細長的樹根,將自己的左腳纏住了。
而另一條樹根自他的右腿悄無聲息地攀上他的身體,鑽入他的衣內,慢慢地纏繞住他的右臂。
他依然記不起任何符籙的圖案,但他的右臂卻自己動了起來。
靈墨揮灑,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寒鴉符籙生出的鳥身發出低啞的鳴叫,讓聽者心生淒涼,破土而生的寒菊綻開金黃色的花瓣,在風招符籙的凌冽寒風下,顫顫巍巍地搖曳,凋零。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樹根緊緊地攀附著他的手臂,控制著他傀儡一般的身體完成了一切。
……
「御獸院準備!」
季絮表演完回到等待區的時候,迎面遇上御獸院的學生們上場,御獸院的學生人手一隻靈獸,圓毛的扁毛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應有盡有,看得季絮一陣艷羨。
靈獸,真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