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阿綿這一家,如今是沒落得很,若想教訓她,簡直比捏死一隻小螞蟻還容易。
族長也沒將此事當作大事,撫了撫鬍子道:「明日我自會去看看是怎麼回事,你先回去吧。」
素麵就這樣賣到了傍晚,阿綿快手快腳地給眾人煮了面,眼下一帆風順又再無閒事可干,旺旺一家人吃完也就先行告辭了;二嫂有孕在身,不好在靈棚過夜守靈,孟二帶著娘子、小婧、娘親和一干二嫂娘家人也就回青山村去了,留下阿綿阿豆和孟馳堅在靈棚守靈。
今晚的月亮很大。
不少村里人都見到了一大一小兩人為父守靈,跪拜了很久很久。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靈棚內二人小聲的對話:
「幸好你出門前在褲子裡縫了點軟布。」
「你肚子餓不餓?」孟馳堅他們都是吃了面的,阿綿因為大孝女的關係,白天都繼續堅持「滴水未進」的孝心。(出發前,阿綿在家吃了一頓豬肝面,來到青山村後沒再吃過東西。)
阿綿點頭。
「晚點,等大家都睡熟了。」
阿綿偷笑了一下,繼續與人咬耳朵:「你說,咱們一直這樣下去,到時候往外傳我守靈,七天七夜不吃不喝,豈不厲害死了?」
孟馳堅說:「不行,只晚上隨便吃點,人要瘦成竹竿的。」
「好吧。」
阿綿在心中粗略的計算了一下,今日素麵擺了兩個半時辰,約莫得了六七百文是有的(後頭來的村人往箱子裡投的銅錢多一些)。
明日可以從早擺到晚,應當能賺一兩銀子。
哎,這買賣真好做,因為有人離世,大家會忽然領悟到些「錢財乃身外之物」的道理,因而在錢上計較得不像平日裡那麼狠。
阿綿守著靈漸漸的有些昏昏欲睡,閉著眼睛腦袋慢慢垂了下來,又忽的往前要栽倒,這下猛的驚醒——不出一會兒,又重複這一過程,跟小雞啄米似的,看了讓人覺得好生可憐。
孟馳堅去驢車上取了披肩,讓阿綿靠著,這才總算小睡了一會兒。
等到深夜,阿綿的睫毛顫動,竭力想要睜開眼睛,然而眼皮不聽使喚,好像被漿糊狠狠粘住了似的。
「張嘴。」
阿綿聞著很香,情不自禁咬了一口,「烤饅頭片。」
脆脆的,邊緣有一點點焦了,但好好吃。
「怎麼這麼香,」她終於睜開眼睛,「別人不會聞到吧?」
「不會。」這大半夜的,除了他們還有誰敢來靈堂?
阿綿這會餓急了,狼吞虎咽吃掉兩隻大饅頭。
她飽了後也不大困了,就叫孟馳堅枕在她膝上睡一會兒,她來偵查,一旦有人就把他叫醒。
感覺快到寅時,她連忙把人喊醒,兩人活動了一下四肢和關節,重又跪好。
這一日的流程說來很繁瑣。
陸興家昨日安排了一番後,今日終究沒在儀式上耍性子,否則那樣定是會鬧得這場喪禮很不體面,遭人指責,到時候有理也變沒理了。
他天不亮就爬了起來,起靈摔盆,接著大家一起抬棺。
陸興家拿著一個綁著白紙條的竹竿走在最前面,哭喪的人呼喊著哭泣著,也叫場面熱鬧了起來。
跟在隊尾的陸阿綿是光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淚都沒有,就在後面干喊。
「阿爹!下輩子不要再喝那麼多酒了!」
而在前列的有不少人聽了都互相對看幾眼,眼神中透露出古怪。
陸叔公為何要這樣喝酒,還不是因為就生了一個女兒?沒有盼頭,所以才這般自暴自棄的,也怪不得他……
眾人各懷鬼胎,就這樣下葬了。
連紙紮都沒有,這隻早該離去的蟬終於發出了生命中最後一次悲鳴,就這樣永遠沉睡在了地下。
巳時,一切塵埃落定。
阿綿今日還要行一天的善,回到了靈棚繼續煮麵。
正各自忙碌間,族長帶著族內一二十的壯年小伙,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阿綿的面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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