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對方對著窗台方向深深地吐了一口氣:「……好像有點晚了,今天我們就學到這裡吧。」
抬手利落地擰下衛生間的門把手,走了進去:
「我洗個澡。」
「老師再見——」
「啪——」
衛生間門的反鎖聲里,陸嵐汀禮貌揮手的動作,僵硬在半空中。
房間裡很黑,但又不夠黑。
因此輪廓的變化,他全看在眼裡了。
他收回手,倒在床上,裝死。
沒忘揪住列車上的小被子,把自己的頭緊緊蒙了起來。
衛生間裡水聲的嘩啦響,透過沉重的門板,悶悶地傳出來。
陸嵐汀閉上眼睛。
又睜開。
黑暗的虛空里,他在心裡大聲尖叫——
凌經紀啊!
我聽你的,去和任疏郁學了演戲了!
但這個任疏郁,他開的演戲班,好像不太正經啊!
他不是在演戲,他是想假戲真做啊!
等等,為什麼自己的身體好像也不正經起來了。
……
極地列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但在這極寒之地上卻走得很穩。窗外是那樣天寒地凍,但厚重的被窩裡卻暖和極了,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安心感。
而耳邊隱隱傳來的哐哧哐哧車輪聲,像是一種催眠曲,好像回到了嬰兒的搖籃。
對,搖籃。
陸嵐汀控制自己的大腦,想像自己睡在一個純潔美好的搖籃里。
終於身體重新正經起來。
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等他再度睜開眼,不知過去了多久。窗外依舊是白茫茫的大地,只不過風雪肉眼可見地要更大了一些。
他們這趟列車從普利特市一路北上,要去往北極圈經過的極地小鎮,自然是越走越冷才對。
比白日要漫長得多的黑夜,容易讓人失去時間感。陸嵐汀撈起手機,才發現已經上午九點了。
就在他想要起床的時候,包廂忽然有人敲門,一個熟悉的聲線在門外響起:「發早餐了發早餐了!開門!」
陸嵐汀剛想伸出手去,就瞥見一隻手從上鋪伸了出來,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按開了門。
門外是怒氣沖沖的俞導:「你們倆昨晚在幹什麼,為什麼擋我的鏡頭!」
陸嵐汀:「呃我們在玩和鏡頭躲貓貓你信嗎……」
話沒說完,「啪」上面那隻手一下子拍上了門。
門外俞導:……
「早餐還要不要啦!」
又打開門,俞導已經沒了脾氣,抽了張餐巾紙放在床頭小桌板上,又從紙袋子裡掏了兩個香噴噴熱烘烘的牛角包放上去:
「待會兒十一點到站,十點半開始收拾東西。之後要是再敢擋我鏡頭,小心我把你們倆關小黑屋去。」
陸嵐汀震驚:「哪有小黑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