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她話音落下之前就作鳥獸散,只有她一個人拎著雞站在廊下。風吹頭上枯葉簌簌作響,落下來淋了她滿頭滿身。
「滴,系統在。」系統說,「宿主本次殺生行為沒有效果,宿主本次恐嚇行為效果顯著。」
?我是讓你說這個的嗎?
廚娘竄了,雜役跑了,只剩下她一個人拎著只死雞。
懷著新時代五好青年,獨立生活七八年的自信,嬴寒山一挽袖子拎著雞進了伙房。
事實證明被電飯煲和煤氣灶慣壞了的現代人確實不配和土灶同台競技。
嬴寒山起鍋開火,在一個時辰內完成了從「做一份炒雞」到「算了改成燉雞」再到「實在不行弄熟了給老闆吃」再到「應該毒不死我老闆」的滑鐵盧。
等到嬴寒山換了衣服洗了臉,到書房找裴紀堂說老闆來啊我請你吃飯時,這位年不至而立的縣令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宦海深不可測,嬴寒山的鍋也深不可測,人情難以揣度,嬴寒山燉出來的東西也難以揣度。
裴紀堂坐在桌前,久久地凝視著盤子裡的東西,那張冠玉般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有些失態的扭曲。
「先生,此何物哉?」
答,燉雞。
「這毛……」
答,以形補形,防止斑禿,老闆您知道嗎當老闆的特容易禿……
「這內臟……」
答:大補,都是大補,不管怎樣補就對了,神醫燉的您吃不吃吧您不吃我就動手了。
裴紀堂放下筷子,雙手疊膝,沉默良久之後抬起頭來,誠懇地對嬴寒山說:「某把您的俸祿再加一成,您放過裴某,可以嗎?」
第9章 源頭何來
坐醫棚坐到快月底,嬴寒山不得不爬起來走動走動。她治病,但沒法根除病,城中那些不知何處而來的死氣還在四處流竄感染民眾,整個淡河縣城就像是一個一邊抽水一邊加水的巨大泳池,嬴寒山就是那個忙不過來的抽水機。在她坐診治病的這段時間裡,有越來越多城防士兵倒下。
士兵們沒法都擠到她的攤子邊上,只能山不就我我來就山,她自己過去診治。沒有症狀或症狀輕的士兵們還戴著打濕的布帕子守在崗位上,撐不住的已經在營中倚了一片。
火頭兵們清理出一片空地,用篩過的細土鋪好,搭起醫帳,點火燒鍋。嬴寒山再三強調必須要有沸水消毒,沒多少人理解這是什麼意思,但這個節骨眼上也沒人敢忤逆「神醫」。能走的走過來讓她治,不能走的就只能由其他人用布擔子抬過來。
能走的士兵沒什麼規律,但走都走不了的士兵往往是一個小隊一個小隊地躺,送來時能搭把手的同夥都沒有,只能讓火頭兵們幫忙。死氣像是蘑菇一樣在他們身體裡紮根,菌絲絲絲縷縷地鑽進肌肉中。
有那麼幾個嬴寒山即使抽出死氣人也沒醒,只能再抬回去聽天由命。命大的到了半夜能睜開眼睛,命不夠的第二天早上人就冷成了一條。沒人責怪她,他們只說命不好,命不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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