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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卡上上次那隻碩鼠竊賣, 踞崖關內最多只有支撐四日的糧。

王府里沒有人, 青簪夫人從白日到夜裡幾乎沒有一刻回府安歇, 站在城牆上的士兵們剛剛掀翻了幾架雲梯, 躲過了幾次箭羽和投石,倚靠在女牆旁邊喘息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這個披甲的女人站在那裡。

「夫人?」他們叫, 「您何故至此險地?」

她不回答,身上的明光鎧如同白日墜落在城頭上。

她從身邊士兵的手中拿起鐵胎弓, 拉滿抬手, 對著青天就是一箭,箭羽割破空氣簌簌作響,錚然刺向城下, 半晌才聽到遠遠傳來人仰馬翻的嘈雜聲。

鐵胎弓開弓二百五十步,可穿金鐵, 那一支箭頭直直地落下去穿透了不知道那個先鋒官的胸腔, 他大睜著眼睛茫然地望著天空,尚且不明白這從天而降的死亡自何而來。

城牆上的士兵靜靜地看著她, 被砸斷了手腳的也有幾秒鐘停止了呻吟呼痛。

青簪夫人放下手中弓,轉向所有人,城頭的長風吹開一縷她散出的鬢髮。

「我本該在此。」她說,「請諸位唯顧向敵,勿懼背後。」

「我自在諸位背後。」

她只能站在這裡,做他們最後一道防線,因為她之後再沒有別人了。

陳恪就在底下等著,等夫人從城牆上下來。

他跟著這家人跟了十幾年了,從袍子比手腳還長,走一路就絆一路跟頭的孩提時代長到現在,他已經很習慣站在什麼地方等著,等第五爭或者夫人抬一抬手,他就過來問情況,給一個對策,又或是匯報一點什麼。

有人笑他是個嘍囉命,還是給妾和妾生子做嘍囉的最下賤的命,陳恪從不惱,甚至不紅一紅臉。

恪追隨的是王子爭殿下。他只是一板一眼地這麼說,像個小老頭。

「你若是出言侮辱殿下,恪就要請王法處置你了。」

青簪夫人提著刀帶著弓下來了,陳恪迎上去,被她身上的甲冑晃得有點睜不開眼。

夫人平時不佩這樣顯眼的甲,現在穿戴得如此整齊只可能有一個原因士兵們的士氣已經不那麼足了,她在拿自己鼓舞守城軍。

「糧食已經清點過?」青簪夫人問,「有糠和麩皮,飼馬的料也算上,能湊足六日嗎?」

陳恪拱手,默然半晌。

「是恪無能。」

人一兩天不吃糧不會餓死,但城裡一天兩天沒有糧就會亂,外面是萬數人的大軍圍著,最里圈的人打外圈的人看,不要說這是幾萬人,就是幾萬隻螞蟻浩浩蕩蕩地圍住了城池都叫人頭暈目眩。

第五爭不在城中,大軍壓境,守軍不足,糧食不足,不僅百姓們會惶惶不可終日,士兵們也會受到影響。

本來守城就是消耗戰,沒有糧食人就動不起來,也談不上守住踞崖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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