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形象和「嬴將軍」差得太遠了,沒什麼市場。
蒿城的說法是她是個妖魔,虎妖或者別的什麼猛獸的妖。最有可能是虎妖吧, 你看她那雙金晃晃的眼睛!
不知道她在沉州的山上修行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她是用妖法迷惑了裴紀堂, 還是和他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盟約, 裴紀堂居然把她奉為座上賓。那一日蒿城閻浮寺方丈看出她是妖魔化身,她竟然先下手為強一爪掏出了方丈的心臟。可憐這位高僧大德當場圓寂後,虎妖屠遍整個閻浮寺, 僧人沙彌都被掏心而食。
這話還有佐證:「她那妹妹,叫什麼『鴉鴉』的, 原是被虎咬死的倀鬼, 可憐韓家那位郎君少不更事,被她三言兩語騙了去, 生生叫老虎咬斷喉嚨!」
太玄幻了,適合拿去嚇小孩。
真正見過她的除了淡河城裡的這些人和她手下的那些士兵,身邊的那些同伴,就只剩下敵人了。
死去的將領們將長久地保持沉默,活著的也對此三緘其口,他們好像找不出一個詞來形容這個人,士兵們也反常地安靜,所有人都像避一個忌諱一樣避免談論起她的名字。
但緘默往往引起更大的興趣,當他們休沐,在附近的村鎮裡歇腳,或是因為傷病回到家中時,總有無數雙好事者的眼睛看過來。人們殷勤地給這些兵倒酒,叫店家給他們盛一碟子鹽菜再闊氣些切點醬肉也行!這樣的招待只為了幾個問題
那嬴寒山當真是妖怪麼?
她當真是食人的麼?
她果然是個女人,不是個男生女相的妖人?
原本健談的士兵大多沉默下去,只被逼急了才支支吾吾地應兩聲:「妖怪!我怎地知道是不是妖怪!她又沒把我撲了吃了!你問男的女的作甚?你討了做媳婦去」
周圍人就哄地笑起來。
也有不勝酒力的,被灌得多了絮絮地打開話匣子。「那定然不是常人……嗝!是會什麼術法……是個厲害的方士吧……」
「看著是個女人,是個女人沒錯……但生得不美,看人時讓人害怕得很……」
好事者心疼自己的酒錢只問出這麼兩句話,於是一定要追問下去,知道她是不是修煉什麼吃人的邪術。
已經醉了的士兵低下頭去,似乎快要陷入夢境,吃人,吃人,這絮絮的疑問在他耳邊迴響,混沌的黑暗湧上來,他在黑暗中看到無數的死線,那是死人的血肉化作紅色飛上高空,和那女人的身形相連。
「吃人!」他悚然地從醉夢裡驚醒,「她,她是吃人的……」
嬴寒山的名聲就這麼被造出來了。要麼是妖人,要麼是妖,大概是女的,一定吃人。
這話傳來傳去被完善出來,那位嬴將軍雖是女子卻生得青面獠牙,虎睛猿臂,有萬夫不當之勇。然而這勇力來自於她修煉的方術,這方術必須常食人血肉才奏效什麼人的血肉呢?八成是童男童女的血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