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鴉鴉這麼說著,悄悄用眼睛分神數了一遍關盧拎著的東西,的確是這個數。但是她沒法數得這麼快,幾乎是一眼就能全看出來。
「關小哥練過帳房嗎?」
關盧有點不自然地笑笑,用手摸了一下額發:「是……我是家生子,我爺把我養在帳房旁邊,我幾歲的時候就去聽算盤。」
「是哪家呢?」嬴鴉鴉問,「小哥的家人還在嗎?如果缺路費回家,盡和我說就好。」
關盧搖頭,把懷裡的東西又往上顛了顛抱實了:「已經沒有家人在了,原先那戶主家待我也並不很好,我不想回去。更何況山高路遠,幾多波折呢。」
嬴鴉鴉點點頭表示理解,也沒說什麼身契啊之類的話:「那你在城裡尋一戶人家攀個親戚,在淡河落籍也好,不管怎樣,有個自由身總是好的。」
少年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嬴鴉鴉,半晌才低下頭去:「是啊……是好的,自由是好的……」
「小女郎,我有個問題斗膽想問你。」默了一會之後,少年突然問。
「昨晚我站在門前沒走,你與那位阿姊的話我聽了一耳朵,萬一她真的跑出去投了河怎麼辦呢?」
關盧斟酌了一下措辭:「是,我也知道我們這群人獲救了就是好命,如果她真尋死也沒辦法……」
嬴鴉鴉搖搖頭說她投不了河。她露出一點狡猾的笑容來:「這院子周圍的街是四方相連的,她就算沿著街一直走,也只能繞著院子打轉,淡河城有年頭,道路亂得很,不是在這裡住過一陣子的人,大半夜不打火把根本找不到城門……」
「哦……」
「我讓她走到夜裡,是讓她把那一陣悲苦卸下去。」嬴鴉鴉抬頭看向天,「害怕是一陣一陣的,絕望也是一陣一陣的。就在這一陣一陣裡面會突然生出想死的念頭來。我一天天坐在門口,就是在看姊姊們,我知道每個人在想什麼,每個人是想活還是想死……就是因為我知道,所以我才敢那麼勸。」
她突然歪頭,對關盧露出笑容:「要是你這麼鬧,我肯定換個法子勸你。」
關盧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讓了一步:「小女郎說笑了,我活得好好的,不想死。」
「也不都是想死才需要勸。」嬴鴉鴉點點頭,但不繼續說了,「打攪小哥這麼久,小哥快把東西送進去吧。今天中午阿姊叫人煮了梨子湯,一會也送來,小哥也吃一盞呀。」
變化好像就是從那一晚開始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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