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兵器的鐵匠鋪子今晚仍舊上工, 在油脂中冷下來的刀回過火,擺在桌上雪亮的一片。撕一條碎布下來在刃口一蹭,布齊齊地斷成兩截沒有一點線頭。
上一批鍛造出來的刀已經在青岩寨戰役中投入使用, 不論是強度還是韌性都達到了超越時代的標準。等到今年年末, 她手下主力部隊就差不多都能配備上這種武器了。
逐鹿弓復刻版的產量倒是沒什麼提升……暫時只能拿來覆蓋白鱗軍中的弓箭熟手。
不過嬴寒山記掛的不是弓箭產量, 而是她對接下來這場對隔壁臧州的戰役沒太有底。
淡河已經打過不少仗, 但那都是以一個縣, 最多不過一個縣及周邊地區為體量打的。而接下來要打的是兩個州之間的戰役,對面峋陽王別的沒有要錢管夠,手下一堆怪力亂神, 還真不是個能被亂拳打死的老師傅。
要是那邊的信息更多一點就好了。回來的路上,嬴寒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
然後, 她就看到了門前的深夜來客。
很怪, 說不出來的怪,一個女子低眉斂目地站在她門前,嬴鴉鴉在她旁邊。兩個人挨得那麼近, 這個女子卻像是從哪張工筆仕女上裁下來粘貼到這個場景上的,和周圍的一切都不太協調。
她圍著斗篷, 頭髮簡單地挽了, 沒有化妝,只是染了一點口脂。從妝容到衣服都沒有什麼不對勁, 嬴寒卻只覺得這形容格格不入。
她注視著她的臉,輕輕誒了一聲。
那個女子沒有動。
嬴寒山明白了,是神態。她在縣令韓其家見過這樣的神態,那些裊娜如青羽雀兒一樣的侍女捧著托盤姍姍而上,又踏著舞步一樣退去。
她垂著眼睛不看人,微微地彎下後背的姿勢就像經過訓練,標準得可以去打一尊捧燈侍女銅像。
「是誰?」嬴寒山提高了一點聲音,不是在問嬴鴉鴉,是問這個女人。她聞聲仰起臉來讓嬴寒山看清楚。
「……關盧?」
「妾是峋陽王侍妾,烏觀鷺。要事求見將軍。」
從臧州到沉州,嬴寒山飛也要飛個幾天。這個年代沒有馬車,沒有路引,甚至連一匹快馬都沒有的女性到底是怎麼從臧州過來的,她不知道。
但烏觀鷺此刻就站在她面前。
嬴寒山進屋點起了燈,隨意給她指了一個地方請她坐。
現在她看清楚了,這個一直扮作少年人的女性應該已經成年,約莫二十歲,面目生得溫潤恬靜。嬴寒山說不出來這算是多美……但至少是美的。
「你一個人從臧州到沉州……是逃出來的?」她回憶著之前從匪窩中救出她的經過,作男裝打扮,孤身的王妾,大概是在逃跑途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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