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間不一定有什麼因果,」嬴寒山說,「至少我不太信這種事,我是個修士,比你清楚天道是個什麼沒譜的玩意。」
萇濯回過頭來,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沒來由地覺得他應該是很淡地笑了一下。
「是啊,也不能什麼都推給命格,我知道。」
這往後的一段路他沒再怎麼說話,夜色把腳步聲都吞了進去,直到嬴寒山覺得快到自己的院子時,萇濯又一次開口了。
「寒山上次說,不把自己當做人的人,最後也不會把別人當做人。」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是上次蒿城的時候,嬴寒山嗯了一聲,等著他往下說。
「我答應了寒山不再說這樣的話,可如果有一天一定要這樣,我還是希望寒山能夠用我,像用這把劍一樣。」
他輕輕把手腕翻過來,把嬴寒山給他的劍抵在她的掌心裡:「不必猶豫,也不必覺得有什麼不對。我發誓我不會把任何人的性命當做物來輕蔑,但是寒山,如果有一天一定需要一個人被當作物來消耗,就用我。」
他的聲音不像是之前上午時那樣虛浮得像是夢遊,嬴寒山聽到每一個字都冷靜而清晰,在黑暗中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臉頰。明明修士的夜視與野獸等同,他臉上的神情卻一片模糊。
「如果有一天,寒山覺得自己已經走到了生死關頭,那至少在直面那場危機之前,先把我耗盡吧。」
「這不是許諾,是我的請求。」
第110章 淡河異雪
三, 二,一,打斷吟唱!
嬴寒山迅速解下身上的氅衣兜頭罩住萇濯, 沒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 直接踹門把他拽進了院子裡。一炷香後, 完全跟不上現狀的萇濯捧著一碗薑湯, 披著嬴寒山的大氅呆呆地坐在火爐旁。
薑湯貫徹了嬴寒山一貫的烹飪水準,姜切得太大塊,放得太多, 家裡又沒有蜜糖了。嬴寒山秉持著北方感冒通氣偏方給薑湯裡面上了半截蔥, 成品有點說不好的氣味。
萇濯遲疑地端著碗, 喝了一口, 表情開始扭曲, 抬頭看向寒山。
嬴寒山不為所動,於是他乖乖低頭又喝了一口。
一碗薑湯下去萇濯額上微微有了點汗,臉上也浮現出一點聊勝於無的血色。嬴寒山端著碗站在門口:「再來一碗?」
雖然好像不太禮貌, 但萇濯堅決地搖頭了。
「那就關窗睡覺,我燒了熱水你把身上血氣擦乾淨, 家裡也還有新被褥。」
「等等!這是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