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並不多, 也沒有要緊的戰事, 士兵們皆是一日二食,早午餐和晚餐間隔的時間拉得有些長,這些被餓狠了的士兵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去沸騰著粥的鍋邊領一碗填肚子。
說是粥, 但這粥水能照見人的臉。城中糧食是有的, 但給他們敞開肚皮吃的糧食是沒有的, 不餓死就成了, 哪來的那麼多事。
大多數人就找個地方蹲下,喝掉自己的粥,一邊喝一邊羨慕或者嫉恨地看著能從懷裡摸出一個粟米糰子或者一點乾菜的人。
聽說一天前有運糧的隊伍從北邊過了城門, 那時候當值的人都得了不少好處!
哎,真可恨, 怎麼就不是自己呢。
而那運糧的隊伍正無聲無息地靠近他們。
城牆上當值的人很少, 這不是主要通行的門,又正趕上饗食,只有零零散散的士兵守在那裡, 不時抻頭無意義地向下看一眼。匯合了的城內沉州軍躲過這漫不經心的窺探,借著夜色聚攏, 先鋒者驟然拔刀, 殺死最近的哨兵
血噴濺出來,夜色開始濃厚。
這一切都發生得安靜而快速, 站在女牆邊的守軍被繩索套住脖子拽下去,稍遠處的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兵刃已經逼至眼前。「清空城牆,打開城門,點燃旗幟!」有人在招呼,「長史有令,不要留人!」
被折斷脖子或割開喉嚨的屍體被拖到一邊,留在城下的士兵打開城門,城上的用火摺子點燃旗幟,火光裹著夜風嚯喇喇地捲住正抖動的旗,在這越發濃厚的夜色里撕開一條口子。
金赤的火光劍似地直指天空。早就已經守在城外的精銳步兵與騎兵聞風而動,以騎兵為先鋒,步兵緊隨其後。
仿佛蟻巢被打破,這烏壓壓的黑色沖向半開啟的城門。所有人的腳步都緊迫急促,留下來的時間並不多,這一支騎兵與步兵加起來只有千餘人,他們打不起巷戰,也顧不上占領城門。
一匹黑地白花的馬出現在城門前,馬上少女的斗篷被夜風鼓起來。嬴鴉鴉拽掉兜帽向湧入的軍隊打了一個唿哨,與騎兵先鋒打了一個照面。
「長史!」立刻有人認出了她,「城門已破,我等即刻馳援刺史,請您現在出城,會有軍士護送您。」
嬴鴉鴉瞥了他一眼,沒答話,勒住馬韁向著他身後的士兵轉過去。
「我沉州長史也!」她用上全部的力氣喊道,「隨我援助刺史!」
那匹黑地白花的馬調轉過去,仿佛這滾滾鐵龍之前曳尾而游的一條花斑錦鯉。腳步聲和馬蹄聲擊碎沉寂的街道,士兵們手中的火把連綴成一線,周遭的坊牆民居都被映成了橘紅色。
燒起來了,一切都燒起來了,明明沒有人點燃周圍的房屋和雜物,周遭卻像是融進火中一樣明亮,城牆上的火光未熄,似有巨大的星火從天而降,滾滾赤色鐵汁從它的裂口中流淌出來,順著城門一路流進城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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