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萇濯。」嬴寒山把手肘撐在膝蓋上,對他彎下身來。
「你究竟在想什麼呢?為什麼你的觀點,想法,做派,沒有一個穩定的內核?」
然後,嬴寒山看到他的瞳孔開始顫動。
好像有什麼要從那雙藍眼中央的黑色中生發出來,它掙扎著,顫抖著,苞片扭曲著。但下一秒萇濯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也壓碎了他瞳孔中顫抖的那個影子。
對不起。他喃喃著,對不起。
「我不會再說這種話了,我不會再這麼想了……寒山……寒山?抱歉,抱歉……」
她去扶他,感覺到他好像抓住了她的衣袖。從那隻手下露出的臉上的神色幾乎是可憐的。
嬴寒山並不想這麼聯想,但她覺得那眼神簡直像是觸怒了主人的什麼動物,一隻貓或者一隻狗,因為恐懼而把耳朵貼下來。
太荒唐了,他在害怕什麼?她沒有理由也不可能下令殺掉他,而且萇濯總不會是害怕死的。
而就在這一瞬間,另一種荒唐的想法進入了她的頭腦。
萇濯的一切,似乎是在以她為中心維繫。
最初的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死人,一個幽魂,沒有一點活人的生氣。她救了他,之後萇濯就像是漸漸在她身上紮根一樣。
他跟著她出使,拔劍,因為她為蒿城的事情煩悶就很自然地說可以用自己去換對方將領,因為她說「要把人當做人」就獻計保下趙寨。
她沒有聽說萇濯和任何一個人發展出友誼,哪怕是衝突也不存在,唯一他和淳于顧有些交互的時刻,也是她在場的時刻。
他的動機,想法,決策,拼不出來他自己的三觀和欲求,是因為它們一直都在圍繞著她。
嬴寒山莫名其妙地冷了一下,這個想法太怪了。
然後下一秒,它就從她頭腦里飛了出去,有血跡滴落在她袖子上,嬴寒山猛然回神,發現萇濯正在狼狽地找東西掩蓋住口鼻,血正從他指縫間滲出來。
「萇濯!怎……流鼻血?你最近吃什麼東西了這麼燥,我剛剛沒罵你啊你情緒別那麼激動啊!仰頭,仰頭別動!哎呀!別動」
「陸小孩!你在不在!你去打盆水找條乾淨帕子,快一點」
那個詭異的想法就這樣在忙亂的軍帳里煙消雲散了。
夜色逐漸深了,有一隻鴟在枝頭上昏昏欲睡,月被它剪出一個黑色的影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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