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向她敞開了,一本攤開的書一樣,卻止步在她的門外,等一個許可的指令。
「之後吧,」嬴寒山想了想二十一世和系統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一時不知道自己應該從哪裡說,「之後我會全說給你聽的。」
藤蔓收緊了,現在這確實是一個擁抱。
「可以不要突然消失嗎?」他夢話一樣喃喃著,嬴寒山訝異地揚起眉毛:「不會?你在想什麼?」
「父親,母親,我作為人的二十年裡遇到的所有人……」他含糊地說,「我的命格是有錯的,沒有人留下。」
「但是,至少寒山,可以留下嗎……」
嬴寒山安撫地握了握手裡的藤蔓,沒有說話。
反正,回去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不想就不想了。
順著剛剛解凍的水流回淡河速度很快,在啟程第三天嬴寒山就看到了城牆的邊陲,外城潦草地修繕過,新填上去的土斑斑駁駁,和舊城牆不一個顏色,有點像是害了花斑癬的病人。
城牆上的士兵已經換了沉州軍內部的人,有人頭上扎著白布,手臂上繫著白布條,顯然還在孝中。
嬴鴉鴉早就回來了,一回來就一頭扎進淡河城務里,裴紀堂這十來天不見眼底的青黑深了不少,嬴寒山懷疑他會不會又給自己熬出病來。
「阿姊!」看到嬴寒山嬴鴉鴉丟下手裡的文書提著裙擺跑出來,快要撞在她身上才看到嬴寒山身邊的萇濯,想了想還是毫不顧忌地直接掛在了嬴寒山脖子上。
「事情順利嗎?」
「一切都好,淡河有什麼新的事情嗎?」
「一切都好,」嬴鴉鴉重複了一遍嬴寒山的話,「城防在逐步修補,撫恤和備耕也在準備,沒有什麼特別大的事……還是有的。」
她站直,有點拿不準地對嬴寒山說:「有一個婦人,自稱阿姊的阿母……在昨天來過一次這裡。」
第231章 鬼母道主
阿姊?
嬴鴉鴉擔憂地叫了一聲。
嬴寒山很快從走神狀態強行把自己拉了回來, 她對嬴鴉鴉笑了一下,順便輕輕抓了一下萇濯的袖子,後者已經擔心到快要維持不住人形。
她知道自己現在可能臉色蒼白, 好像剛剛大病一場。
「沒事的, 鴉鴉, 」她沉聲說, 「具體是怎麼個情況?」
那個女人是在昨天清早突然出現的。
城牆已經換了新防,因為第五煜手下那群「淳于」實在是太擅長滲透,淡河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