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混亂的大笑和喊叫中, 不知道是誰悄悄與身邊人嘀咕。
「所以咱大將軍與萇軍師究竟是怎麼個關係?我看兩人挺親近的……」
「蠢材!你爺你娘老子什麼關係!能是什麼關係!有關係也是那個什麼兩……兩情相悅的關係。城裡那個, 這麼說說都是晦氣咱們將軍。」
……
男寵。
垂簾後面的人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梅籙竹斫成三指長的方, 細細地拋光過皮子,就著上面鳳眼一樣的圓斑花紋刻出各式各樣的花鳥人物來。這樣一排一排仔細地串好了掛作垂簾,風一吹就擊玉一樣丁零噹啷地響。
在丁零噹啷的響聲里, 指關節敲擊桌面的聲音一下,一下, 一下, 不疾不徐,分外清晰。
伏在階下傳遞消息的人不敢抬頭,只用餘光瞥到站在簾邊那人的靴子, 灰色的衣袂下端層疊地繡著些遠山紋,山上空飛著一隻鷙鳥, 看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品類。
站在第五煜身邊的灰衣人只有一個, 他們這些人是不敢抬頭去看的。
敲桌面的聲音停了,第五煜輕輕揚了揚手, 去吧,那灰衣文士隨即說。趴在階下的人長出一口氣,忙不迭地爬起來退出去。
屋裡靜了一會,第五煜的聲音響起來。
「你看,淳于,」他的聲音含著笑,「寒山手下的人也很有趣,是吧?」
灰衣的文士微微欠身。
「那畢竟是堪為殿下敵手之人。」
「不,淳于,不是她堪為我敵手,是我堪為她敵手,」座上的第五煜抬起一隻手,日光照在他手上那枚翠玉韘上,他打量著它,虛虛比了個拉弓的姿勢,「逐鹿天下之人中,她堪為帝王。」
這一次灰衣的淳于沒有說話,他低著頭,等第五煜繼續說下去。
「但是不可啊,決計不可。」第五煜放下手。
「非人者,沒有為帝的資格。」
「那裴姓子又如何呢,殿下。」灰衣淳于恭順地順著他的話向下說。
「躊躇不定之人,早夭暴死之相。」第五煜懶洋洋地說,「寒山所欠缺的那一點就在這裡。她心太好了,好到有些優柔的地步。」
「她還讓這人活著,實在是奇也怪哉。」
有一會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第五煜睡意未足一樣眯著眼睛,對著窗外晴好的日光出神。
一片薄雲緩慢地從東向移動過來,日光在雲後黯淡下去,整間屋子忽而沉入藍色的陰影中,灰衣淳于聽到他的主人開口了。
「那個人看守在哪裡?」他的語調與剛剛不同。那樣帶著輕浮笑意的,富貴王孫般懶散的口吻消失了,站在一邊的淳于立刻正色。=quothrgt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