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孖沒有睡,他一身便服未著甲掀開帳篷,對著沉沉的夜色深吸深吐了兩口氣。
從那一日萇軍師叫陣回來起,大將軍就下令加緊了夜間崗哨,這兩天又格外加重了對細作的防範,空氣中總隱隱約約有些山雨欲來的味道。今晚是個平常的晚上,天地昏昏不清,周圍只有些蛾子撞擊火把的啪啪聲,林孖卻無端覺得要有什麼事情發生。
野獸總有些直覺。
月從濃雲中露出一線來,天幕呈現出一種霧蒙蒙的白色,愈向下愈深,轉為深青,轉為紺黑……而在最濃的黑色中,卻隱隱有些躍動的明光,一陣風颳過帳前,裡面混雜的不是草木初生的腥氣,反而隱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苦味。林孖站定,又抽了兩下鼻子,眉頭鎖起。
一瞬間,有什麼如箭矢般划過他腦海。
沉州軍運送糧草,從來是十日一往來,按照道理,大概就是今日吧……
鉦!
銳鳴在他頭腦中炸開,林孖未有半刻猶豫,折身取刀呼親兵直向糧倉而去!
你看,什麼是預判?
嬴寒山說。
「預判,就是以我度敵,以去日度未來。如果我是第五煜,天天在城裡閒得長蘑菇,十分想派人出來給城外那群人找麻煩,我會挑什麼時候?」
「我會挑一個最能重創敵人的時候,對於圍城軍來說,糧草出問題是大事,」
燈火通明,四周的火把將地面照成暖色,追擊夜襲者的騎兵已經出了轅門,嬴寒山和海石花並肩站在糧庫旁邊,後者微微低頭,安靜地聽著嬴寒山說話。
「所以我就在這裡等著他們囉。」嬴寒山輕快地收了個尾,沒多廢話。
一般這時候旁邊的副將啊親兵啊就應該開始拍馬屁,來一句「將軍英明」「屬下敬服」之類,但嬴寒山不好這個,海石花也說不出這種話來,她只是點點頭,再用力點點頭。
這幾天第五煜會兵襲擾這件事海石花也有數,不然她不會半夜站在這裡,但她是「千日防賊」的思路,嬴寒山是「我來做賊」的思路。
「明白了嗎?」嬴寒山笑著問。
「明白了。」海石花說。
「那你來預判一個?」
海石花抬起頭來,眼神中有片刻不解。預判?還要預判什麼?那群來偷營放火的賊人已經被抓了現行,追兵也已經跟上,現在還會有什麼?
嬴寒山抻了幾秒沒有說話,終於還是笑微微地抬起手指向遠處。
「三,二,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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