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衍沒有放棄,她抓著她的衣袖,臉因為為難皺起來。
「為什麼呀。」她小聲嘟囔著,「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嬴寒山有點明白了。
這事就跟賽跑一樣,不脫掉上衣就是跟對手說我讓你先跑四十九米,烏蘭古部的戰士們是有尊嚴的,肯定不會接受這個提議。
「我的身上有很嚇人的傷疤,」嬴寒山編了個理由,「我害怕讓你們看了不舒服。」
高衍微笑起來:「傷疤,是好的!榮譽!漂亮的。」
那咋辦,脫吧。
嬴寒山也脫掉了身上披的那件毯子和弱水衣,當感知到風的存在時,蜷縮在心臟處的花枝開始生長。它瑩藍色的枝條像是活的紋身,緩慢地從胸口爬上肩頭,在夜中綻出幽微的光。
圍觀的人群和起鬨的戰士們都靜了一瞬間。
那位來自中原的客人好像燃燒起來了,她的皮膚上生長出了藍色的火苗,在漆黑的夜裡,在與火相對的陰影中,她是熠熠發光的冷色。
站在那裡的那個姑娘用力眨了眨眼睛,又炸了眨眼睛,她迷茫地上前走了幾步,想要摸摸那閃爍的藍色。
「小心,咬人。」贏寒山說。
雖然萇濯不一定真咬人,但萬一他被刺激了直接大變活人就麻煩了。
她聽不懂嬴寒山在說什麼,但停下了手,原本的神情變得更加嚴肅,甚至有幾分莊重在裡面。紋面姑娘後退兩步,張開手臂,像是狼一樣弓起後背,搭上了嬴寒山的手臂。
開始!
嬴寒山能硬生生捏碎石鎖,比賽不是殺人,她肯定要收著力氣,未曾想卻被眼前的這個戰士閃了個空。那個紋面的姑娘力氣在凡人中一流,步伐又輕捷又穩,一個扭身就要把嬴寒山向側邊摔去。
殺生道的本能暴漲,藍色的花蔓下隱隱蔓延出青黑的線條,嬴寒山沒有撤手穩定自己,反而憑著一股霸道的力氣強行扭掉了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巧勁。
呯!
她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嬴寒山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嬴寒山聽到她說了什麼,看神情不像是挑釁的話,可惜高衍現在沒法實時翻譯,翻譯了嬴寒山也聽不到。
她很快穩定住腳步,再次搭上嬴寒山的手臂。
背後的肌肉緊繃起來,手臂上逐漸浮現出青色的血管,她架住嬴寒山的推搡,不斷輕輕變換步伐卸掉力氣。
低著頭的姿勢讓她看不清對手的反應,但狼是聽得到的這個中原的客人,呼吸根本沒有變過!
就算稍微急促一點也不曾,在她逐漸沉重的呼吸里,那位客人的氣息仍舊安靜得像是靜坐。
腳下一滑,紋面的女戰士猝不及防打了個趔趄,抬起頭來,現在她看到她的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