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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的人還是跑出來的, 後面的人就變成了滾,變成了爬。整座帳篷仿佛在狂風裡搖撼一樣顫抖,然後在一息之間被撕得粉碎。

片刻前全身濕透, 被人抬進去的軍師已經不見蹤影。熒藍色的藤蔓蜿蜒著, 翻騰著, 像被釘住了腹部的蛇, 狂亂地舞動掙扎。

仍有士兵留守在船上 ,但更多士兵已經下船紮營休整。在看到這鋪天蓋地的花海後,最鎮定的老兵也有一瞬間的失控, 士兵們向著船奔逃, 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文官被撞倒, 輜重從車上翻瀉下來, 狼藉一地。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只是看過去的一瞬間,被放大了千百倍的恐懼像鞭子一樣抽在他們背上。

逃。快逃!

白花的海潮追逐著人群, 沒有惡意,沒有善意, 就像是獸看到有什麼東西在奔跑, 本能地衝上前去。直到這花海即將淹沒營地,它突兀地停下了。

一塊小小的礁石橫擋在浪潮前,阻斷了它的腳步。

是嬴鴉鴉, 她從文官帳中跑出來,順手拉起了一個倒在地上, 幾乎被踐踏的書吏。然後她躲開奔逃的人群, 直直向著那洶湧藤蔓海走去。

「鴉鴉!」反應過來營嘯將至的裴紀堂組織起尚且還有理智的沉州軍人馬,試圖將軍隊和藤蔓隔開一條分界。在瞥見擋在浪潮前那個影子的瞬間, 他推開身邊人沖了過去。

那隻按在腰上劍的手緊了又緊,還是沒有拔出來。

圖盧用天孤話喊了一句什麼,或者是罵了一句什麼。

「低頭!」

所有女騎兵們翻身上馬,挽住馬韁騰空越過人群,擋在他們之後。最馴良的天孤馬也狂躁不安地撂著蹶子,幾乎要把背上的主人摔下去。

她們低著頭,有餘力的撕開袖子擋住戰馬雙眼,人群奔逃和尖叫的聲音里,摻雜上騎兵的呼喝和戰馬的嘶鳴。

鐺,擋,鐺,擊鐵聲越過水麵。

「戰船不得起錨!」在一聲更重一聲的擊打聲里,海石花的聲音壓過一切混亂。

「有擅動者,不問緣由軍職,即斬!」

刀出鞘的銳聲如同吹響銀片,陷入混亂的白鱗軍有片刻恢復理智。他們按住已經發瘋的同僚,把自己的手臂綁在柱子上,彼此叮囑閉上眼睛。

而嬴鴉鴉仍舊站在原地,像一隻小鳥一樣張開手臂。

「萇軍師。」

「止步!」

那浪潮突然停了。

藤蔓糾結起來,白花散出像是酒像是血,混著腥氣混著香氣的古怪氣味。它不斷升高,升高,直到變成長滿花的塔,塔上睜開無數雙藍色的眼睛,每一隻眼睛裡都混著血絲一樣的金紋。

它們一齊向著嬴鴉鴉轉過來。

「萇濯!冷靜些!」裴紀堂已經到了她身邊,她不回頭看他,也不要他擋住自己。那些眼睛開始顫動,然逐漸像是未開的花苞一樣掉落,巨大的,畸形的,無以名狀的外神殘肢坍塌下來,剝出裡面蒼白的人形。=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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