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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稟殿下,面色如常。」

「營中可有異常嗎?」

使者遲疑了一會:「臣走時,營中似乎正在午食,雖然受困良久,但午食倒還過得去。」

嬴寒山點點頭。

「那他是打算降了。」她說。

雪後濃雲仍重,半邊天幕仍舊是鉛一樣的陰雲,只有西邊三指寬的一線露出了天空,那天的顏色紅得像血,連帶著周圍的雪都透露出異樣的紫。

嬴寒山帶著親兵到見面的地方時,黎鳴鋏身邊誰也沒有。

他是騎著他慣常的那匹馬來的,到幾乎能看到嬴寒山的時候,他鬆開了馬韁,輕輕拍拍它的脖子。

戰馬停在原地,困惑地蹭著他的手,沒有跑開,黎鳴鋏卻留下它自己向前走了。

「站在原地。」嬴寒山對身邊的親兵說,「我自己過去就行。」

一年多沒見,他長開了一點,臉上少年的稚氣弱了很多,骨相稜角浮現出來。黎鳴鋏在嬴寒山幾步遠的地方站定,有些迷茫地看著她,那雙眼睛似乎籠罩著一層很重的霧,又似乎被從天上落下的雪雲覆蓋了。

「小劍。」嬴寒山這麼叫了一聲。

這一聲把濃雲挑破了,那之下的痛苦就浮現出來,黎鳴鋏露出一個有些扭曲的表情,像是想笑,又像是緊緊地咬住了牙。

他低頭,握緊拳。

「你殺了殿下。」黎鳴鋏說。

嬴寒山沉默地看著他的發頂,系在他頭上的抹額近乎於白色,不知道是洗了太多次還是換了一根。黎鳴鋏低著頭,聲音斷斷續續的。

「為什麼?我們有什麼過錯?」他問。

「殿下駐守北疆二十餘年,二十年間天孤近百次犯邊,隨州軍戶男丁不齊,幼子無爺……平朔軍替中原擋了百十次劫難……」

「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我們……」他死死地抓住胸口,指甲摳進甲片的縫隙里,聲音近乎哽咽,「我們還是同袍的時候……難道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平朔有什麼對不起你的!隨州又有什麼對不起你的!你去做你的天子就是了!為什麼一定要把我們的故鄉毀掉!」

他抬起頭,她看到的是一張淚流滿面的臉。這一瞬間這張臉似乎與許多人重疊了,掙扎著站起來的楊蹀,不再用昔日神色說話的無宜,帶著恐懼看她的趙一石,露出了失望眼神的陳恪。

這世上的好人為何總要殺死好人?為何正確與正確並不同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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