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安蹙眉:「知道又怎麼樣?」
「這是他母親錯誤的感情觀帶來的負面影響,而且,我讓醫生救了他。」
唐思伽安靜地看著江淮安,許久,她突然不再氣了:「江先生,您真可憐。」
她用一種平淡如水的口吻,說出這樣的話。
一直冷靜的江淮安卻因為她這句話,而變了臉色,他抬起頭,惱羞成怒地盯著她:「唐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唐思伽搖搖頭,「您可能也不會關心,不過想想還是告訴您一聲吧。」
「時川的母親前不久打來了電話,說她要回英國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
她始終記得,那一晚的時川做了噩夢,明明手腕的傷早已癒合,他卻在夢裡一遍遍地說:好疼。
她握著他的手腕,以為他是之前傷到了腕骨,舊傷復發。
直到他說「為什麼要傷害我」,她才反應過來,他夢見的,是十歲那年,他的父母聯合起來虐傷他的那場「夢魘」。
說完最後一句話,唐思伽沒有理會江淮安恍惚的神情,打開車門下了車。
車停在小區附近的巷子口,唐思伽走了五分鐘便回了家。
令她意外的是,時川早已經回來,安靜地站在陽台的床前,背影死寂地看著窗外初春的景色。
聽見開門聲,他才轉過身,蒼白的臉色扯起一抹笑:「姐姐。」
他喚她,而後將食材接了過去。
「發生了什麼事嗎?」唐思伽看著他的臉色,擔憂地問。
時川的唇動了動,幾次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搖搖頭。
說好的今晚要親自下廚為時川慶祝,可到後來,廚具不知什麼時候,還是被時川悄無聲息地接了過去。
這一晚的時川格外瘋狂,不只是臥室,水霧氤氳的浴室,透明的玻璃門上,影影綽綽倒映著二人的身影。
在最後的時刻,他沙啞地問:「喜歡嗎?」
唐思伽的聲音被撞得破碎,在這樣的時刻,謊言已經沒了意義。
「喜歡。」她說。
炫目的白閃過,時川用力地抱住了她,曖昧的喘息一聲聲在她的耳畔響起。
他自欺欺人地想,他願意將這一句「喜歡」,當成她對他感情的回應。
*
這天之後,唐思伽發現,時川好像變了。
前段時間的他每天都笑著的,甚至某些時刻,他總愛抱著她說一些類似「感覺到了幸福」的話。
可最近,他的臉色每日愈白,整個人像是一朵漸漸凋零的冰花,竟給人一種生命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流失的感覺。
她問過他究竟發生什麼事,他總是搖搖頭。
他開始每天早早回家,唐思伽每天一進家門,迎接她的必然是一個密不透風的擁抱。
甚至每晚的**,他也總是極盡用力,就好像每一次都當成最後的親密來做一樣。
某一晚,唐思伽筋疲力盡地睡下,半夢半醒之間被渴醒,身旁空無一人。
她光腳走到客廳,才看見站在陽台落地窗前的背影,蕭瑟脆弱,搖搖欲墜。
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掉落下去。
唐思伽被自己的想法嚇到,叫了他的名字。
時川轉過身,就在一瞬間,他收斂起所有的負面情緒,走到她面前,看見她光著的腳時,自然地拿來拖鞋,蹲下為她穿好,又接了水,看著她喝下,才抱著她一同睡去。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近十天的時間。
這天中午,唐思伽在前往時川的家中取一份落在那裡的文件時,偶然看見了茶几上的藥。
那是一盒安眠的藥物。
唐思伽看著藥物,恍惚了下,手指有些冰涼,過了很久,她給威廉去了一通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威廉調侃中帶著些許倦意的聲音傳來:「唐小姐,你和時川那小子二人世界如果過夠了,就趕緊讓他回公司,我快頂不住了。」
唐思伽愣:「時川不在公司嗎?」
「一周多不來了……」威廉的話沒說完,便察覺到什麼,「他對你說,他來了公司?」
唐思伽蹙了蹙眉,怔怔盯著手中的安眠藥。
時川並沒有明確和她說過他去公司,她偶爾問他工作忙不忙,也總被他幾句話含糊糊弄了過去。
「他和我說,他這段時間要和你過二人世界,我也就沒懷疑。」威廉的聲音響起。
唐思伽的思緒頓時變得雜亂。
這段時間,時川都不在公司嗎?可為什麼和威廉說,他在和她過二人世界?
「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威廉試探地問了一句。
唐思伽的眸光動了動,正要否認,下秒想到了什麼。
時川開始變得奇怪的那天,她見了江淮安。
他看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