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貴妃見狀便很懂事地道:「女孩兒家之間有個口角說開了就是, 何至於就要使這樣下作的法子, 也是十殿下心軟, 太相信自個兒的未婚妻了。」
元慎畢竟是官家的親骨肉, 柔貴妃很明白自己的目標是誰,她鬧這一出,也不全是為了替顧香盈出氣。
今夜官家留宿長春宮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青岑又是住在皇后宮裡,柔貴妃深知皇后與自己不對付,待見到官家,必然會趁機狠狠告她一個教女不嚴,倘若自己不能先發制人,那麼這會兒被官家氣沖沖叫來問話的便是她了。
不一會兒元慎就來了,看到顧香盈的身影,面色立時變得陰沉無比,隱有殺意,官家看得直皺眉:「你做什麼對香盈動手,她一個姑娘家,又是從小和你一塊兒長大,縱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你當哥哥的,也該讓著她些,何至於就要動手,萬一她以後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元慎心道自己沒動手,只是動腳,不過還是乖乖認錯道:「父皇教訓的是,兒臣知罪。」
官家見他認錯態度誠懇,抖了抖鬍子,心中火氣散了不少,誰知元慎卻又昂著脖子來了句:「但是兒臣不後悔。」
官家:……
顧香盈聞言哭的更傷心了,柔貴妃也哭哭啼啼道:「就算十殿下要替未婚妻出氣,也該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啊。」
這時殿門外傳來一道略帶嘲諷的聲音:「真相?妹妹僅憑一面之詞,就要為我兒定罪了嗎?」
柔貴妃偏頭去看,見溫貴妃居然來了,身旁還跟著皇后。
溫貴妃是元慎養母,近日染了風寒,所以不曾出來,官家見著她,關懷道:「夜裡寒涼,你生著病呢,怎麼出來了?」
溫貴妃一禮,淡淡道:「潤初怎麼說也是養在臣妾名下的,他犯了事兒,臣妾這個當娘的,自然得來了。」
這時皇后也開口了,沖官家直言道:「臣妾是來請罪的。」
請罪?
見官家目露疑惑,皇后便直接道:「宴席結束後,臣妾回到宮中,聽宮人們說,鄭娘子落水了,是潤初將她給救回來的。」
官家咳了一聲,先問了句:「人怎麼樣了?」
皇后深知柔貴妃必然已經給官家上足了眼藥,當下便毫不猶豫的說道:「已經叫太醫診治了,並無大礙,只是池水寒涼,加之鄭娘子受驚不小,現還在昏睡著,故而不能來向官家請安……鄭娘子是臣妾請進宮來的,她如今遭此劫難,都是臣妾失察,臣妾自知有罪,便第一時間命宮人前去探查鄭娘子因何落水,以便……還她一個公道。」
最後一句話,皇后是看著柔貴妃說得,官家見此情形,心知今日的事情定不簡單,他本也不是偏聽偏信的人,便問皇后查的怎麼樣了?
皇后點點頭:「事情發生在蓮池附近,那裡算不得偏僻,臣妾就想著說不定有人經過時正巧看見了鄭娘子落水,索性一番查探後,尋到三名宮人曾碰巧路過那裡。」
三名宮人?
柔貴妃臉色一白,香盈這丫頭可是說了除他們三個外,當時四下無人在的。
官家聞言先是看了柔貴妃一眼,而後才道:「宣他們進來。」
稍後從殿外進來一名內侍並兩名宮女。
內侍說:「奴才當時正在附近的閣樓之上,聽不見二位娘子究竟說了什麼,只隱約看見顧娘子伸手要打鄭娘子,沒打成便用頭去撞鄭娘子,然後鄭娘子就掉進池子裡了。」
眾人聽後,都拿眼去看顧香盈,皇后一臉鄙夷,溫貴妃面色淡淡,元慎依舊一臉殺意,其中當屬官家的眼神最為複雜。
柔貴妃臉一紅,香盈這丫頭只說自己氣不過推人落水,可沒說是用腦袋把人給抵進去的。
這架打得真是……
柔貴妃發覺自己想遠了,忙辯解道:「官家,這奴才定是在說謊,香盈她一個弱女子……」
官家抬手打斷柔貴妃的哭訴,示意另外二人繼續說。
穿藍衣服的宮女道:「奴婢當時只是路過此地,聽到兩位小娘子似在爭吵,言語之中還提及了十殿下,但因奴婢不敢誤了差事,便匆匆走了。」
另一位黃衣宮女的話最要緊:「奴婢聽到顧娘子說鄭娘子狐媚勾引了十殿下,別以為做了皇子的未婚妻就可以飛上枝頭。鄭娘子反駁說自己是公府嫡女,本就在枝頭上,犯不著自甘下賤,也不愁沒人要,更不會去逼迫誰人娶自個兒,然後顧娘子就要伸手打人了……」
三人的見聞基本對的上,顧香盈見情況不對,便急忙道:「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