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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煜聞言,眉頭微微一松,沉吟片刻,目光中似有一絲認同。而方聞見狀,繼續說道:「此外,錢明的受傷一事也頗為蹊蹺。他年紀輕輕,身體健壯,平日裡也頗為謹慎小心,怎會不慎摔傷?莫非是別院的地磚年久失修,不夠平整,或是燈火照明不足,才讓人失足?若連一個精力充沛的小太監都難免摔傷,若是身懷六甲的昭美人行走不慎,豈不是更危險?」

杜升聞言,猶豫片刻,低聲說道:「哦,卑職倒是記得,前幾日那小太監確實來找過我,言說別院裡的白蠟燭只剩幾根,詢問能否再送些回去。可卑職心中記掛著皇上的諭令,吩咐別院一切從簡,不許外人輕易接觸,且不得奢侈排場,便是為了堵住朝臣們的悠悠眾口,因此卑職就把他駁回去了。」

趙煜聽聞別院裡僅有幾根白蠟燭,眼中微微一痛,心中不免掠過一陣惶恐。別院本就寂寥偏僻,這幾日連綿的陰雨,虞韶孤身一人,她過的又該是怎樣的苦日子。虞韶自幼便怕黑,在宮中時,若非他親自陪伴在側,夜晚必在寢宮點上兩盞小燈,才得安眠。若遇上夏夜的雷雨天,她雖強作鎮定,可那雙蒼白的臉色和時不時緊握的手早已出賣了她的心思,她是真的害怕。

那時的趙煜,總會握住虞韶的手,讓她依偎在懷中,感受她的依賴與眷戀。雖知她的親近未必真心,可她的恐懼卻顯然是毫不作假。如今她擔心那僅存的幾根白蠟燭用盡,只怕連屋裡都要小心省著,偌大的別院,空蕩蕩的廊橋,一到夜裡便黑洞洞的,虞韶在這樣的境地里,該有多麼害怕?

趙煜越想越覺得心急如焚,眉頭不禁越蹙越緊,心中又生出一絲懊悔與自責。他原先讓杜升照料別院事務,囑咐簡約樸素,實是為了避嫌,並非要將別院打造成冷宮,讓虞韶受苦。可此刻回想,他當日的言辭未免過激,杜升直性忠誠,雖忠心耿耿,卻未解他深意,如今倒成了讓虞韶吃苦的緣由。

趙煜越想越覺心急如焚,胸中仿佛壓著一團火,又帶著無數刺,炙熱中透著隱隱的疼痛。他本想立刻怒斥杜升,斥責他為何不曾細思,竟將別院的光景弄得如此冷清,不顧虞韶的境況。雖說他當時囑咐「從簡」,但分明不是要將別院變成冷宮,甚至連幾根蠟燭都成了奢侈!

可是,冷靜下來細想,每一句話都是自己當初親口吩咐,句句皆是自己激憤時出口的「從簡」「杜絕奢華」,哪一句不曾帶著慍怒?如今想要責怪杜升,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才是根源所在。此刻那些當初出口的氣話便如利刃倒轉,每一句都化作一道無形的刀刃,反刺得自己心口生疼。

趙煜不由得瞥了杜升一眼,見他仍梗著脖子,眉頭微皺,滿臉正直,似乎渾然不覺自己哪裡做錯了,心中不由得暗暗嘆息。這杜升啊,雖說性格耿直,有時不免過於倔強木訥,處事也只知循規蹈矩,毫不變通,但他忠誠無疑,從來都是一心向著自己。近日潯陽一案已被擺上檯面,朝堂之中暗流涌動,心懷叵測者不在少數,慈寧宮中的太后更是對虞韶心存忌憚,甚至可能存了奪命之意。若非有杜升這等忠心之人守護別院,他確是難以安枕無憂。

趙煜暗暗思忖片刻,終於微微嘆了口氣,收起心中幾分不耐,語氣放緩,將此事緩緩道出,「杜升,你可知朕之所以將昭美人送至別院,固然有避嫌之意,但更重要的,還是為了保護她。吳家之勢盤根錯節,朝臣對此心知肚明,若不稍避嫌隙,難免多生枝節。然朕絕無意讓朕想要護著的人去裡頭摸著黑吃苦,你可明白?」

「往後別院若再有甚要求,你若覺得無法決斷,便來與朕通報一聲,由朕親自定奪。切不可再一刀切,將一切要求盡數駁回了。」

杜升低聲道:「微臣明白了。」心中卻暗自腹誹道,皇上您若早說明白,卑職豈會如此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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