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負壓了嗎」齊越禮的聲音干啞。
「最大負壓了。」
「再試一下,不行就氣切。」
夏東林的工作機響了,他要出車了,新的危重病人在等待著他的救援。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再去懊悔,他跑出搶救室,走到門口時又回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大爺。
這一眼,就是生死兩別。
從夏東林開始對患者搶救,到齊越禮宣布搶救無效,患者死亡,短短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該做的,能做的,他們都做了,氣管插管,氣管切開,哪怕已經把年糕取出,在他們持續胸外按壓和每隔五分鐘一次的腎上腺素的搶救下,都沒能喚回大爺的生命體徵。
大爺渾身冰涼的躺在搶救床上,生前一人,倒是臨死前熱鬧了一下,可他終究還是孤孤單單一人離世。
齊越禮走出搶救室,高大的身軀瀰漫著落寞,這不是他職業生涯第一次面對死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可也算得上他最惋惜的一次。如果,如果一開始就插管了呢他思緒萬千,不停設想,可終究只是徒勞。
「這次真回了。」齊越禮脫下白大褂,對還在堅守崗位的楊菲菲道別,「你辛苦了。」
「齊主任再見。」菲菲揮手。
齊越禮打開車門,在座位上閉目冥想,直到把腦海里混雜的思緒清空,點火,開車。
時間才八點,路上正熱鬧,路燈在馬路上映出一根根瘦長的細杆,行人慢悠悠地在街上閒逛,優哉游哉。路邊燒烤攤,幾個赤著膊的大漢喝著冰鎮啤酒,手裡拿著烤串,談笑風生。
齊越禮望著窗外,無聲彎起嘴角,驅車離開。
——
「霍湘。」莫星喬端著餐盤徑直走向窗邊,連續幾天,她都在那裡,「好巧。」
霍湘抬起頭上下掃視,他的黑髮隨意垂在額間,配上白色短袖,黑色的運動褲,運動褲邊縫上還有三條白槓。
莫星喬隨著她的目光也低頭檢查自己的著裝,「怎麼了」
「今天風格挺不一樣,」霍湘歪著頭,烏黑的眼珠轉了一圈,「像齊越禮。」
「我今天胃腸鏡。」莫星喬解釋,「而且我比他帥多了吧。」
霍湘挑眉,難怪連香水都不噴了。她低頭吃飯,不理會他的比較。
「是吧」莫星喬不依不饒,伸長脖子湊到霍湘身邊,一定要個答案。
霍湘下意思偏過身子,將他的身體推正,繼續吃飯,不作回應。
「不是吧」
「姚巧靈怎麼樣了」霍湘扯開話題,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你別說,還真好多了,本來想下午給你發會診單的。」莫星喬掏出手機,「加個微信,方便。」
霍湘點開微信,鏡頭下的手機卻被換了一個,與此還有一雙骨骼分明的手划過界面,她抬起頭,是齊越禮。
「你有病吧,齊越禮。」莫星喬輕皺眉頭,雙手環胸,昂頭看著他的動作,甚至來不及反應。
他簡直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