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瀅抬起了想掌摑對方的手,公司里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不免有聽到動靜的人往這邊看。
為了保持在外人眼裡良好的形象,她轉而笑臉盈盈,將手收回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好似剛剛只是一個純良無害的捋發動作。
雲枝嫿瞧著她這愛裝的德性,嗤笑了一聲後,也不打算和她唇槍舌戰。
不僅多說無益,還浪費時間。
……
不管其他人怎麼詆毀,雲枝嫿都可以儘自己最大努力地去忽視和拋之腦後,可現在,朝夕相處的好朋友,化作了最鋒利的一根刺,狠狠地往心窩處扎。
她氣息不太穩地質問:「你瞎說什麼啊,我怎麼就虛偽了?」
樂秉舒對柯訣的感情壓抑了這麼多年,終於在這一刻悉數爆發,聲嘶竭力道:「我瞎說?那你剛剛的不避讓是怎麼回事兒,平時讓小訣為你做的事情還少嗎?你敢說你沒對他動心思?」
「還有,你平時在我們面前的行為舉止都是裝的吧。什麼得體端莊,什麼不爭不搶,其實你對很多東西都厭惡的要死,我沒說錯吧。」
柯訣聽完她這一頓單方面的輸出後,眉峰輕蹙,嗓音帶了幾分斥責地厲聲道:「師姐,你說的未免太過分了。」
第18章
「師姐?」樂秉舒已經顧不上什麼臉面不臉面,窗戶紙捅破了,那就讓它撕的更粉碎,「你有必要用這個稱呼來噁心我嗎?明明你一直知道我對你的心意,為什麼要一點情誼都不顧及,一而再再而三地讓我難堪。」
她轉而又對準雲枝嫿那邊怒吼道:「如今,你也要為了這個認識不到一年的人,來打破我們原本二三十年的平靜生活嗎?」
「一直是你的執拗讓你自己難堪,當初那晚如果你不借著撒酒瘋的由頭爬上我的床,我們也不至於鬧到這種地步。」柯訣將那層遮羞布揭開。
他其實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親生姐姐去敬她愛她,可就在那一晚,他顛覆了所有關於她的認知。
他心理建設了很久很久,都無法再像從前那般去對待她了。
「我不是和你解釋過我那晚是真的喝醉了,不是有意的!」樂秉舒面含怒氣,現在哪裡還有半分平時的古靈精怪模樣。
柯訣低頭看了眼對方,低沉的聲音里似乎隱隱透露著不悅,「醉沒醉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柯師傅和柯述聽到類似於吵架聲後也小跑著過來,看見劍拔弩張的緊張場面後問:「怎麼了這是?」
柯師傅以為她們是為打翻的油炸茄子而鬥嘴,慷慨道:「油炸茄子失手灑了再去鍋里拿就是,斗什麼嘴。」
柯述是最先發現樂秉舒掉眼淚的人,他掃視了三人一圈,發現情況不太對勁,問:「怎麼了這是?」
其他人犟著不肯開口,他指名道姓道:「柯訣,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別問他了。」樂秉舒邊哭邊重重地推開了柯述,頭也不回地跑上了樓。
漫天的雨越下越大,大顆大顆地滴落在葉片和石板路上,沖刷著一切,但沒梳洗乾淨繁雜瑣碎的心緒。
雲枝嫿焦慮或者緊張的時候表面上看是很波瀾不驚的,此時她一直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扣著手,最後把倒刺用力一撕,周圍腫了,還疼。
事情不在她的掌控之內,也超乎會發生的可能性。
打心底里她是真心把樂秉舒當好朋友、好知己,可她怎麼也沒有想過,對方對自己的怨念如此的深,說出口的話這般咄咄逼人。
樂秉舒前腳剛走柯述後腳就跟上去安慰她了。
忽地頭頂的燈光「噗」地一下子亮了起來,來電了。
雲枝嫿還不太適應這個光線,閉了會眼睛再緩緩睜開,她不想柯師傅一把年紀了還要為她們的吵架夾在中間裡外不是人,便主動上前道歉說:「柯叔,鬧得如此不愉快,對不起…」
「小孩子打打鬧鬧很正常,過兩天說開了就又甜滋滋地叫著了。」柯師傅還把她們當小孩,覺得玩的好不記仇,互相給個台階下就可以當作無事發生。
雲枝嫿的神情有些飄忽,良久後熟練地打著哈欠,起身道:「柯叔,我想先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
「你們都去吧,我一個人看會潮劇。」柯師傅開始趕人了。
*
回房間的路上雲枝嫿走的很快,她聽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突然泄了氣地改回了正常的步調。
她關門的時候被柯訣一個眼疾手快抵住了,這個動作不小心碰到了他手背上擦傷的地方,沒忍住嘶了一聲。
雲枝嫿下意識往他的傷處看,上面還滲出點點紅。她皺了皺眉,關切問道:「怎麼擦傷的?」
話都問出了口,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那份墊在自己後腦勺上的柔軟,是他攤開的寬大手掌。
見柯訣不說話,雲枝嫿的聲調更軟了些,緩緩說道:「先進來吧,我給你擦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