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一年的時間悄然流逝。暑氣再次卷過村莊,一下一下蒸騰著行人皮肉下的血液。
寬鬆自由的創作環境下,山市晴嵐又提升到了更加專業化和多元化的層次。通過向上級單位的審批流程,與當地的陶瓷產業學院構建了聯繫,培育了大學生創業孵化基地。
雲枝嫿手下帶了一批從母校來實習的大學生,統計八個人,專業不是工藝美術就是繪畫。剛來那會兒年輕氣盛,又彼此熟悉,互相遞著眼色一副不信任她的樣子。
最後她在創業服務月活動中的比賽拔得頭籌,用實力和才華將他們一群人治得服服帖帖,無一不跟在她的屁股後面追著喊前輩或者老師。
其中一人叫蔣宥禮,她對他的印象最深刻。因為這人特別好學,並且腦子好使,一點就通,沒人會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
比如此時,他留有一頭略顯不羈的短髮,穿著簡單利落的白T恤和牛仔褲,正在和朋友們熱烈地討論著自己的創作靈感。
整個人是輕盈的,清癯的,還時不時來一句:「雲老師你覺得我的想法咋樣?」
「蠻不錯的,如果你個人想精益求精,可以在這個想法的基礎上進行深挖,去上升它的價值。」
雲枝嫿每次的回答都很中立,她不會打壓和否認任何人的想法,同時自己也會從中學習到一些新東西。靈感作為一種創造性思維的突發狀態,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
她又回復完幾個問題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她今年成功摸索出一套提高陶瓷藝術作品燒製成功率的繪畫材料,這不僅打破了這兩年她自身一直存在的繪畫瓶頸,更多的是承擔優秀傳統陶瓷文化的傳承。
她的專屬工位是以前的兩倍大,這塊區域全部進行了擴建,延伸出去的地方加蓋了一棟波西米亞式的閣樓客房,給過來交流合作的大學生提供住所。
「雲前輩,我想問問一些特定物體,比如說人像的一些皮膚質感、布料的褶皺問題你是怎麼處理的更到位?」一位小名叫沐沐的女大學生拿著自己的個人作品來詢問。
雲枝嫿接過後站在那兒仔細打量起來,肯定道:「你這整體處理的都挺好的呀。」她抬手指著畫中膝蓋的部位,美甲上的碎鑽在陽光下璀璨發光,「就是有一點點忽略不計的瑕疵,這個部分不用太過於追求平滑,以免失去皮膚的自然紋理和細節。」
沐沐眼巴巴地望著她,眼神里充滿憂鬱,超小聲地問:「是不是極致追求完美會造成本末倒置?」
雲枝嫿緊盯著她的眉宇,瞬間有些恍惚,這和她自己頗有些相似,在有些事情上,她也是個完美主義者。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大錯。
她坦坦蕩蕩道:「沒那麼多羅羅框框,只要你不精神內耗,追求完美又有何不可呢。」
說實話沐沐來請教前是有所顧慮的,在她眼中,雲枝嫿大多數時間都比較雷厲風行,也很少聊與專業和工作無關的事情。
「就是有一次被我的導師cue過,然後就開始變得畏手畏腳,成績也不太理想。」
「說一兩次也不會掉塊肉,可能你當時撞槍口上了也說不定,多多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
「謝謝前輩,我也儘量試著像你一樣,去和完美主義安然相處。」
沐沐磨磨蹭蹭想走又不走,猶猶豫豫再次開了口:「前輩覺得蔣宥禮怎麼樣?」
雲枝嫿有些狐疑地看著她,「嗯?」
「沒…沒什麼,就是有一次無意中看見他在平板上畫的插畫頭像…是前輩的模樣。」沐沐結結巴巴把話說完。
雲枝嫿重新坐回工位的電腦前,腦子裡塞滿了顧客發過來的設計稿要求,於是剛剛有些走神,歪著腦袋問:「什麼?」
話音剛落,樂秉舒踩著一雙細高跟進來,她的身體微微搖晃,像是幼時初次嘗試站立的小鹿。
她深吸一口氣,哭喪著臉說:「小雲!這個高跟鞋真的太難穿了,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做到每天都穿恨天高的。」
沐沐將另外一件到嘴邊的事又咽下去了,麻溜地邊跑邊說:「那我先回去啦,前輩們再見。」
樂秉舒頂著個剛換不久的齊肩短髮,挪動著蝸牛步笑著說:「這姑娘怎麼一見我就跑了,難道我是母老虎不成。」
這一年裡發生了很多事,其中轉變最大的就是柯述和樂秉舒的關係,他們兩個人跨過了親情和友情那兩道坎,成功在一起了。
雲枝嫿依稀記得那天剛開春,柯師傅語重心長地對樂秉舒說:「樂樂啊,有時候前路遇到荊棘塞途的時候,也往回看看。有的人啊,一直在你身後,只是你內心深處認定他不會離開,便一直選擇性眼盲和不轉身。」
「這樣做其實對他並不公平,多回頭看看吧孩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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