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劉清抱住了頭,胃袋痙攣著,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欲望,像是要把肚子裡的什麼怪物吐出來。
「你不具備王的資格。我不理解阿強為什麼會選中你,但顯然,賦予一個人類與他意識承受極限不匹配的權力,並不是一種獎勵。」
蟲王悲憫地看著劉清,像是看著一隻脆弱的幼蟲。
「真可憐,那就讓我幫你吧。」
劉清混沌的意識慢了半秒反應過來,他瘋狂地從腦海里發出命令。
「不!」
砰!
兩個沉重的聲音在空間裡一左一右地響起。
左邊墜落在地的是一隻巨大的黑色蟲子,右邊是梁三山。
梁三山出現的瞬間,被一股無形的規則審判,她的膝蓋重重砸在了地面上,身體無法動彈,意識被禁錮,有什麼東西企圖籠罩住她,藏匿她。
可是已經晚了。她已經出現在了這裡。
「劉清!」
梁三山猛地抬頭,反抗禁錮的代價讓她的口鼻流血,眼白上布滿了血絲,全身的血管都鼓脹起來。
只要她再持續反抗,五秒,不,三秒,她就會全身血管爆裂而死。
她在反抗。
即使知道這禁錮是劉清下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她,不會傷害她,她不需要反抗。
可是她還在反抗。哪怕會死。
劉清慘白著臉看過去,在梁三山糊滿血的臉上,看到了一雙仇恨的眼睛。
那一瞬間,劉清的渾身冷得沒了知覺。
他的禁錮失效,他撤銷了所有的命令。
他束手就擒,引頸就戮。
他想,如果被梁三山殺死,或許也是好的。
第48章 選擇。
梁三山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劉清。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眼神是怎樣的,那是看仇人,看獵物的眼神。
但這就是她。
她生來就是個惡種,無論是身體上還是靈魂上,都是人類道德框架下的劣質品。
當她在孤兒院被劉清「拯救」後,她強烈的自我意識和掠奪意識讓她比劉清還先觸碰到了黃金海的規則一角。
她隱約知道有一個龐大的存在,凌駕於人類之上。她甚至試圖搶奪這個東西,可是當她意識到它就是劉清之後,她停下了。
她喜歡劉清,那是一種她自己都難以說清的孺慕之情。小時候的她很快把這種依賴和喜歡歸結為「母親」。
劉清是她認定的「母親」,她用盡渾身解數讓劉清的注意力停留在她身上,包括但不限於去炸護理所的隔離牆。
讓人頭疼的小孩子總是會得到最多的關注。
她成功了。於是到現在的成年後,她依舊是劉清心裡最頭疼、最需要關注的傢伙。
她以為這種日子會持續下去。可是一夜之間全變了。
蟲族,種群,黃金海,規則,絕對伴侶。
操控,恩賜,復活。
——簡直太棒了!
當她窺探到小時候模糊看到的龐然大物的真容,她開心壞了。這簡直就是為她量身打造的遊樂場。
保護區的調頻失控期間,劉清還沒有意識到他自己的身份的時候,那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她盡情享受了這場遊戲。
雷奎是有派人給他送信,但另外的五分之三不是雷奎殺的。
她真的非常擅長演戲和說謊,特別當對象是劉清的時候——他從來發覺不了她的謊言。
那一次也是。
那個她夢寐以求的舞台朝她打開了,但是她沒有踏上去。因為她不想讓劉清看到她出現在那裡。
需要母親照顧和保護的嬌弱小孩,是不應該出現在那種危險的地方的。
她完美地維持著自己的人設。
只是她沒有想到,劉清真的太脆弱了——儘管她在很小的時候就發覺了這個事實:她的「母親」似乎生來就帶著病,他從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了強烈的自毀傾向。
她始終認為這是一種懦弱的體現,因為自我放棄永遠比抗爭簡單。
但她從沒有看不起自己的「母親」。他只是太善良了,沒有什麼傷害比自我指責更嚴重,而他一直在把刀尖對著自己。而且她愛他,所以她願意包容他的一切,為他處理那些讓他困擾的小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