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初原本興致缺缺的模樣,卻在看到從洗手間回來的魏清瀾後,自然地轉換了表情和動作,主動與身邊的人攀談起來。
對方顯然有些猝不及防,好半天才接上話。趙景初的話題無非是些對工作室適應得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建議,相當官方。
但他的表情柔和,倒非常像是在認真想要收集他們的意見,所以他們也都仔細又熱情地回了。
魏清瀾剛走到金黎身邊,原本正枯坐著的顏自心就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向兩人探過身子,表情看上去有點怨念:「人也太多了吧,我還怎麼跟趙哥做靈魂交流啊?」
金黎嗤笑:「厚臉皮湊上去不就行了?還在意人多?」
「你懂什麼,咱們可是坐趙哥的車來的,」顏自心靈活地抬腿跨過沙發靠背,往她們身邊一站,「我才不想讓人以為我是關係戶。瓜田李下,得避嫌。」
金黎更無語:「搭個車你還避上嫌了,老闆記得你是誰嗎?」
顏自心被刺激到,難以置信地又跟金黎槓上了,佐證材料包括但不限於面試面了三個多小時、趙景初誇了他以前寫的策劃案、加了趙景初微信。
他們吵得熱火朝天,魏清瀾卻只記住了瓜田李下。
的確,有點氣性的誰會願意被說關係戶?可趙景初卻好像不懂。
他一直都是不懂的,或者說不在乎。
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也不在乎給別人帶來了麻煩,即便在被教訓後短暫地反思,卻也沒有本質的改變。
他的身份特殊,她管不了他去哪裡,是否參加聚會,唯一能做的,只是降低存在感,做好避嫌。
所以從進入包廂到大家熱火朝天地點歌、唱歌,半個多小時過去,魏清瀾與趙景初始終隔著偌大包廂中一整排沙發的距離。
包廂射燈閃爍,昏暗的環境中飄逸著絲絲果香與酒香。
熟絡起來的大家吵吵嚷嚷,有人甚至開始搶麥,起鬨與打 call 的聲音此起彼伏,彼此之間如果要聊天必須耳語。
魏清瀾和身邊的小姑娘聊,也和其他同事聊,她們在人影交錯的恍惚重影中越發模糊,趙景初低下頭晃晃腦袋。
突然手臂上一股力道,他猛然抬頭,見是顏自心。
顏自心笑得見牙不見眼,大聲吼道:「趙哥你還沒唱呢!快來一首啊!」
很多人都在暗中關注趙景初,因此很容易就察覺到這邊的動靜。
大概是酒精與氛圍的催化,他們對待工作室的老闆也大膽了起來,加入拱趙景初唱歌的隊伍之中。
趙景初抽回手婉拒:「不了,你們玩吧。」
顏自心完全沒聽出趙景初的潛台詞,又抓上了他的胳膊:「哥,一起玩唄,大家都等著給你鼓掌呢。是不是啊?」
他最後一句話衝著周圍的人,樂呵的聲音通過麥克風的電流傳遍包廂,這下所有人都停下手裡忙活的事,一邊附和著一邊都朝趙景初所在的角落看來。
趙景初臉色已經有點不好,但顏自心根本不由他說話,像是主持人似的義憤激昂:「今天!趙哥出席了我們的迎新,他對我們的重視可見一斑!趙哥在遊戲圈,不說聲名遠揚,那也是鼎鼎有名,年少有為,眼光毒辣,能力超群!他能來我們的迎新,我代表新入職的大家表示萬分榮幸,謝謝你趙哥!」
一番話真情實感,許多人除尷尬外還是比較認同。
這批新人職級都不算太高,沒有跟趙景初直接對接工作的,唯一能對接的還是情況特殊的魏清瀾,因此他們都十分珍惜這次見到趙景初的機會。
珍惜的表現,除了像顏自心似的激昂過頭,還有許多人對趙景初感到好奇,比如想知道他唱歌時會是什麼樣的。
他們的起鬨越來越大聲,趙景初覺得自己的耳朵和太陽穴一起發疼。
他好想發火,但是他不能。
他下意識看向魏清瀾的方向,視線卻被人遮擋。
有人把麥克風塞在他手裡,下一秒又有人將他拉了起來。
趙景初的視野終於清晰,他看見魏清瀾站在人群之外。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表情分辨不清。
魏清瀾聽過他唱歌,可以說她是他長大後唯一聽過他唱歌的人。
起因非常簡單粗暴,就因為他高中時,眼紅魏清瀾要跟方述在比賽中合唱,非得摻和一腳也報了名,這樣就有了理由和他們天天一起排練。
方述聽力有障礙,但每次排練魏清瀾都耐心得很,一點點指導他唱。
趙景初是個健全的人,卻開不了口,天天排練也不過無所事事地插科打諢。
魏清瀾終於注意到他的奇怪之處,某一天在和方述一起離開後,她單獨折返了排練室。
不知情的趙景初還坐在靠牆的一張桌子上,晃悠著一隻腿,低頭把玩著沒有開啟的麥克風。
地板獨特的吱呀摩擦聲讓他警惕地抬眼,卻看到逆光之處的熟悉輪廓。
魏清瀾逐步靠近,趙景初看清來人後突然能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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