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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寄在乾燥的新帳篷里還沒把睡覺的地氈坐熱,就被王謐神神秘秘叫了出去。他拍拍屁股,笑道:「王參事,今日事閒,再來兩局放鬆放鬆心情麼?」

王謐一臉嚴肅,只差呵斥他死到臨頭還不知道,他瞪了楊寄一會兒,見他吐吐舌頭,恢復了正經神色,才道:「今日起,你不住在這裡了,簡單收拾一下,跟我到前鋒營去。」

楊寄半懂不懂的,直覺不是好事,見王謐轉身要走,不顧尊卑一把扯住他:「王參事!我沒整明白!」

王謐嘆口氣,轉頭說:「上頭欽點你到前鋒營。那裡雖然危險,但是也是立功的好地方,若有萬一,撫恤也是最高的。你……你這些日子吃吃飽,操練的時候別偷懶,學得一招,不定就能保自己一命。」

楊寄已經聽得呆了,他再不懂,也已經明白這個所謂的前鋒營,就是上戰場打頭陣,亦就是上戰場頭一個送死去的。王謐神色黯然,不至於是故意誆騙他來送死,但是事情到這步,難道就沒有扭轉的機會了?

很快,楊寄在前鋒營的一百號人里,看見了自己的妻兄沈山。沈山名義上是這支一百人的小隊伍的參軍,他大概也知道這支隊伍意味著什麼,臉色死沉死沉的,連那大肉肚子似乎都收下去一圈兒。他看看楊寄,嘆息聲深重:「阿末,我們……是要馬革里屍了。」

「什麼叫『馬革里屍』?」

沈山翻翻眼睛望空想了想:「我在兵書中讀到的。反正……反正意思不大好,但是,做男人麼,這樣也算是出息的。」

楊寄讀書少,隱隱覺得不對勁,但是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條「成語」,只好點點頭說:「『馬革里屍』就『馬革里屍』吧。反正我死過一回的人了,再死一回也沒虧本。」

他們擔驚受怕的日子不長,因為,這支前鋒隊伍只操練了三天,就出發攻打江陵城了。因為用陳喬之的話來說:「反正練三天和練三十天,進展不會有多大,他們能誘敵出陣,讓我們看看江陵城的布防和人馬虛實,也就夠了。就是下棋時的棄子麼……」

楊寄繫緊鎧甲的帶子,戴上頭盔,還小心地把上面的纓子理得一絲不亂,對沈山等人笑道:「死也不能太埋汰,得體面點。」王謐過來為他們送餞別酒。楊寄「呼」地一口飲盡,問王謐說:「王參事,有馬發嗎?」

王謐道:「戰馬是有的,也可以配給你們。但是,你騎過馬?」

楊寄笑道:「驢子和騾子都騎過,想必差距不大。」見王謐苦笑著搖頭,忙扯著他袖子說:「王參事,咱們可是好老鄉,您能幫我的地方可不能坑我!你給匹馬我,萬一救我一命呢?誰不知道馬跑得快啊?!」

王謐被他纏得受不了,說:「騎馬和騎騾子騎驢子是不一樣的,尤其沙場上,你若駕馭不住馬匹,這牲畜就能害死你。你若實在想要馬,我給你配著一匹,你自己掂量著辦。」

「好嘞!」楊寄露出牙齒笑了。王謐拍拍他的肩,心頭陰霾既因為這一笑而露了點陽光,也因這一笑更生出惺惺的惋惜來。

他們這支前鋒隊伍,要攻打的是江陵城西北的沙橋。一路從巴陵急行軍繞行過去,楊寄但覺江陵這地方地勢開闊,少有山陵,但其間湖泊星羅棋布,河流縱橫交錯,水勢十分複雜。他初次騎馬,開始被顛得七暈八素,但是身下這匹好馬,步伐穩健,且不畏水,半日後,竟也能夠平平穩穩騎行了。

一百人的隊伍說晃眼不算晃眼。但他們派出斥候打探軍情,江陵王又不是傻子,自然也是密布哨崗,多多地安插斥候探馬,敵方一百人往要塞之地跑,還有不知道的?等沈山帶著楊寄等人到達沙橋十箭之地時,才發現江陵王已經派遣了三千兵馬守在那裡,張弓搭箭,蓄勢待發。

「怎麼辦?」

一百人給他們三千人踩死都不夠,大家面面相覷。不過片刻猶豫,三千人已經列陣而出,旋即弓_弩手引弓搭箭,隨著一陣陣弦響,蔽空的羽箭射了過來。弓_弩的射程有限,但對付沒見過世面的這支人馬已經夠了,幾乎所有人一瞬間都是呆滯了,眨巴著眼睛看見箭簇落在自己面前四五十步的地方,還拍著胸暗道「萬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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