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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寄抬頭望望頭頂的椽子,信口說:「把自己的房子贖回來——不,買套更大些的、離市口更近些的,還要離沈家豬肉鋪子近的,和老婆孩子搬進去舒舒坦坦地住。若還有錢多,也到郊外弄幾畝地,請些佃客租種,下半輩子也就不愁了。」

雲仙咽了咽唾沫,努力把「我怎麼辦」這個問題咽了下去。

雲仙離開後。楊寄收拾金銀,看著這些亮閃閃的,甚是覺得喜人,趕緊把最貴重的黃金包得嚴實,左看右看還是貼身藏好;又把白銀放進褡褳,塞進箱子裡一堆衣服底下;還有些珍珠和美玉,他見得少,也不知道價值幾何,但是光潤瑩潔,甚是可愛,便也拿些軟紙包好,一起塞起來。至於原配的錦盒,實在太招眼,乾脆棄置一邊。

楊寄想想沈沅,心裡懊喪;想想金銀,心裡歡喜;再想想沈沅、想想金銀,時喜時悲,各種滋味兒混雜,結果呢,心肝肺和肚腹下頭都熱熱痒痒起來,閉了眼睛想睡,死活睡不著。只好回憶著建德王府客房裡火熱的一幕幕,手指頭告了消乏才算了事。

終須一別。

楊寄在建德王府的門房軟磨硬泡了兩天,才終於攔住皇甫道知的車駕,求得了與沈沅的臨別一面。

「阿圓……」楊寄看著沈沅霧蒙蒙的雙眸,心裡真不是滋味兒,當著王府若干下人的面,很多話不好說,彼此眼神交匯著,猜測和感知著對方的心意。

沈沅帶著些許哭腔,對楊寄說:「阿末,我真羨慕你,好歹可以回去看一看……山子的事,還需你勸著我阿父阿母;阿盼也該有十個月了,你回去,也要替我好好疼她。我如今……在這個見不得人的去處,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回去瞧瞧……」她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楊寄心窩子裡針刺似的疼,情不自禁地伸手握住沈沅的雙手。皇甫道知的意思他明白了,果然「關心則亂」,自己只有乖乖聽話,努力為皇甫道知賣命,以求他開恩的份兒。他低聲對沈沅——其實也是對周圍那些豎著耳朵在聽的人說:「阿圓,你放心,我不鬆勁兒,我替建德王好好辦差事,等發達了,接你回家團圓,與阿盼一起過咱們的小日子。」

☆、第37章 歸家

他是衣錦還鄉,但也是落寞還鄉。其實,秣陵,雖然是楊寄他的家鄉,除了半親不親的沈家人,除了他素未謀面的女兒阿盼,楊寄也不知道到底牽掛的是什麼。

可是,當他姿態笨拙地騎著馬,見到秣陵的城牆時,楊寄的淚水還是毫無徵兆地落了下來。與他一道回來的,還有僥倖未死在沙場上的秣陵子弟,大家先就是強忍著,終於看到他們的大英雄也落淚了,便再無顧忌,一個個「嗬嗬」地哭了起來。

十五從軍行。秣陵征丁三千人只餘下寥寥千餘,沒有變作路邊枯骨,沒有八十始得歸,他們簡直就是上蒼賜福的人!

城門口翹首企盼的,是這些男兒的家人。有的則已經接到了噩耗,一身麻衣等候在外,在城門外的驛路上酹一杯酒,以期那渺渺的魂魄,可以跟著這支歸來的隊伍,重新找到回家的路。

楊寄茫然四顧,只覺得馬下一片嘈雜,人頭攢動,啥都看不清楚。突然,有人在叫他的小名「阿末」,他循著聲音望過去,一個瘦伶伶的身影出現在他視野里,白衣當風,臉上淚痕宛然,神色卻很平靜。

沈嶺走過來,仿佛熟門熟路似的,伸手去牽楊寄的馬頭。馬兒也似聽他的話一般,乖乖地被牽著就走。

在一片或喜或悲的哭聲做背景的環境裡,楊寄艱難地開口:「二兄,家裡……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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