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好言勸勸楊寄。」桓越說,「京里那幫子,不會給他好果子吃的。」
衛又安支吾著,不敢動彈。
桓越狠狠一腳跟,把他踹下了自己的金根車,吼道:「去!」還對他的後脖子揮了揮劍。
衛又安從地上爬起來,斜著身子,一步一哆嗦。他還穿著精緻的白狐裘,領口的狐狸毛豐盈潔白,半掩著他精緻瘦削的粉白臉龐。然而若是往下看,便不忍睹了:狐裘下擺濕噠噠、黃兮兮的,很快因在地上拖行,而沾染了鮮血和泥塵,尤顯得骯髒。
圍著瓮城的西府軍,均著深絳色外袍,臉上手上是獰厲的鮮血,虎視眈眈地看著哆嗦著走向瓮城外的衛又安,大約都有點好奇這個粉嫩得女人似的的男子,所以並沒有上去砍殺。衛又安諂顏道:「我與楊領軍曾有八拜之交,如今有要事稟報。誰給我傳報一下?」
隊伍分開一條一人寬窄的道兒,楊寄的馬蹄「嘚嘚」地緩慢踱了過來,衛又安抬頭一看,臉上的諂色更濃了三分,笑晏晏道:「楊兄別來無恙,還記得春日時我們倆同室促膝,何曾想到竟有今日?」
楊寄的臉色冷了三分,但只挑了挑嘴角,似笑不笑。
衛又安又道:「陛下叫我來勸勸楊兄,京里那幫人,慣熟過河拆橋的,楊兄這般的能耐,他們以前何曾用過?還不全是故意為難?良禽擇木而棲,陛下念楊兄還蒙在鼓裡,實在不忍,特叫弟前來勸一勸。」
楊寄終於開口:「你過來。」
「哎!」衛又安粲然一笑,提著袍擺向前走了幾步,在楊寄的馬前忸怩作態,「哦喲,今日衣衫不整,真是臊人呢!」
「呢」字百轉千回的綿長餘韻還在迴響,楊寄已然一刀掠過,衛又安連吱聲都沒有,軟軟地如柳條般倒在地上。潔白的狐裘很快被鮮艷的血液浸透,成了污濁的氈子。楊寄收了刀,冷笑道:「和你這樣的人促膝談過話,才真是臊人呢!」
他抬起頭,瓮城裡的桓越駕起馬車,「隆隆」地飛馳而來。
「領軍!」他身邊的親兵聲音急急的。
楊寄抬起手,慢悠悠地擺了擺,所有人按照軍命,站在原地巋然不動。楊寄挑著眉,笑嘻嘻看桓越偷襲的企圖。桓越的車駕到了射程里,他便抖著手挽弓搭箭,這樣眾目睽睽的狀態,一箭過來,楊寄只消微微偏頭,箭鏃就擦著他的耳邊飛過去了。
「楊寄!」桓越是真急了,但是,到了這樣的時候,雖然與死亡一步之遙,雖然他已經近乎癲狂,卻還能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說話,「你騙我!好樣的!」
楊寄看著對方通紅的眼睛,淡淡說:「桓越,你命不好,被趙太后逼到了絕境,我原本不能不說還是同情你的。我楊寄沒讀過什麼書,不懂得你們世家大族的大道理,但是,我們那兒的老人家常常說,命不好,運總可以改;運要怎麼改?無外乎多多行善。你呢?自出建鄴,便在歷陽拉壯丁,分散了多少門戶;自出歷陽,便斷截水道,餓死了多少江左百姓。福禍無門,唯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桓越咬牙笑道:「楊寄!這話,我當璧還!兩軍交鋒,誰是宋襄公,誰就是敗勢。你以為,你屁股後頭乾淨?!」=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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