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出來,倒也是個丈夫做派。不過,話里稱呼已變,看得出是願意合作了。楊寄虛攬著身邊那名營妓的腰肢,定定地瞧著叱羅忽伐道:「好痛快的人!大王既然爽利,我也直說了。大王所恨之人,便是我們所恨之人。大王侵襲涼州,大約也是封地太貧瘠,被他們逼得活不下去了。既然如此,我借你兵,你報你的仇。日後,把馮翊和扶風地方給我,我從涼州的歲貢中撥一些給你。如何?」
這是赤_裸裸地談利益,遠比忸怩作態地談判要有效。
叱羅忽伐髯須一掀,仰盡碗中余酒,大聲道:「好!你也是個痛快人!」言畢起身,從歌姬中捉出一個個兒高豐腴的美人兒,半抱半夾在懷裡,笑道:「地方呢?」
楊寄不意他如此放得開,忙起身道:「後頭有客用的營帳。」
叱羅忽伐笑眯眯地低頭在那微微發抖的美人兒額頭上一吻,低聲道:「乖乖莫怕,我很溫柔的。」隨著一員親兵到後頭的客帳去了。
相去不遠,楊寄清楚地聽到後頭客帳里的動靜。初始還好,漸漸聞聽那歌姬的呼喊聲,夾雜著一些告饒和痛呼,又漸漸伴隨著若有若無的哭泣聲。楊寄的手,早已離開自己身邊那名營妓的腰肢,悶悶地喝了一口酒,才低聲罵道:「禽獸!」
這隻禽獸大約折騰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楊寄到軍帳處置公務時,明堂里伺候的親兵悄聲道:「把那歌姬弄得今日都起不來床,早晨是她姐妹進去伺候的,說是頭髮都給薅掉了一撮,身上到處掐紫了……」
楊寄怔了怔道:「那歌姬是什麼意思呢?」
親兵眨眨眼說:「她還是說,若是一家子能脫賤籍,受點苦也願意。」
亂世的女子,肚腹里都是黃連苦!楊寄輕嘆了一聲:「她若肯,你悄悄跟她那個姐妹說,我一定幫她一家脫籍!將來,也會盡力讓她過好日子。只是現在要先吃點苦,忍一忍吧!」
他處置掉一些雜務後,聽到了叱羅忽伐求見的消息。被放出來的叱羅忽伐,換了一身衣服,臉上的鬍子也修剪過了,整個人清爽了許多,昨夜一晚上的折騰,竟然令他精神倍增的樣子,嘴角都出現了笑容。
他見到楊寄,首先說:「昨夜那女子不錯,我要了。我有個陽亢的毛病,不能離女人,不僅現在要她侍奉,而且日後我回北燕,也要帶著走。如果……如你所說,我能用將軍的人馬給自己報了仇,甚至登上至尊的位置,我要封她做妃子!」
楊寄死死掐著自家的大腿,遏制住想上前掐死這禽獸的衝動,而臉上是喜笑:「大王真是真漢子!大丈夫!肯擔當!昨夜那女郎小名叫芊芊,能跟著大王,真是三生有幸了!」
叱羅忽伐笑道:「既如此,啥時候給我兵?」
楊寄道:「待到秋馬肥壯,便是好時節了。但是大王打算如何用兵?」
叱羅忽伐左右瞥了瞥,看到了中軍營帳里的沙盤,連招呼都不打,徑直走了過去,指點著說:「金城原是我的地盤,裡頭一應城關,我都是熟門熟路的,取下不難。之後沿黃河向東,南面的一片屬於雍州地界,黃河折轉處是洛陽地界,是你們楚國的地盤,可以一路為我供應糧草。而統萬與朔方兩座重鎮,便是我弟弟扶風王叱羅杜文的地界,若是那塊寶地可以取下來,渡河後再攻我大燕的首府代郡就容易多了。」
談到軍事,也是個行家裡手。楊寄不敢小瞧他,自己也仔細鑽研了一會兒沙盤,暗暗算計了一會兒,才抬頭道:「我風險那麼大,你該怎麼讓我覺著不吃虧呢?」
叱羅忽伐豪邁地說:「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