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寄笑道:「嘿嘿,你這麼著急把事情都辦好了,是不是晚上也有約?」
沈嶺毫不避諱:「是呢。畫舫里請了幾個新友,一同賞石榴花,賞石榴裙,順便寫些詩賦,明日向將軍請教。」
楊寄頓時浮想聯翩,笑呵呵說:「我肚子裡墨水少,當不起『請教』二字,啥時候梳攏,要請我喝酒的!」
沈嶺眉棱一挑:「梳攏請啥酒?啥時候喝合卺酒,自然要請將軍賞臉。」
楊寄心裡道:得了!那個娼戶的女子,你娶回家不給父母打折了腿?不過日子美快,沒必要相互拆台。楊寄到外頭呼朋引伴,很快召集了一群同好喝酒賭博的,找地方尋樂子了。
沒成想出門便被梁長史逮著了:「駙馬,今日又是要去哪兒?」
楊寄看看這位原本光風霽月的長史,夏布的衣領都磨毛了還沒換新衣,大概近來罰俸被罰得狠了。他從褡褳里掏出一塊金子拋過去:「喏,先拿著花。等今晚我贏幾局大的,明日再好好賞你。」
梁長史捧著懷裡的金子,拿人的嘴短,那些勸諫的話竟然出不了口,又被楊寄身邊幾名武將威嚇道:「誒,小子,長點眼,耽誤了大將軍賭錢發財,你哪裡又能有好日子過?」眼睜睜看著楊寄和那群狐朋狗友勾肩搭背走了,他也只能嘆口氣,把金子揣兜里,盤算著怎麼花用了。
一場賭到夜半,楊寄坐莊,手裡拿捏著平衡,大家贏也贏得不多,輸也輸得不多,皆大歡喜。贏錢的主動表示要請大家喝酒,喝到半醺了就開始胡言亂語,無外乎拍拍大腿發牢騷,都道是現在的皇帝腦子是不笨了,大家的日子反而沒有以前白痴皇帝在位時好過。
楊寄跟著說著醉話:「算了算了,只能我們兄弟們自己提攜自己,每日家過點舒服日子,今日不犯愁明日的事。」
大家都覺得楊寄實在是個好人,對兵丁好,對老百姓好,對屬下自然更好,是個值得一跟的人。
第二天,楊寄從賭場的客榻上醒來,揉了揉眼睛,摸著自己的衣包,重新換上朝服,打著哈欠去上朝。他連著好些日子都在外頭賭場度夜,睡得晚又疲勞,白天顯得萎靡不振。但是皇甫袞的眼睛偏偏盯上了他,和煦地說:「楊大將軍,你治下的義陽、廬江、歷陽都遭了蝗災,國庫空虛,無力撥糧救賑,但你既然封疆治郡,還是得勞煩了。不知可能抽出時間,到三處看一看?」
楊寄聽見了身後的竊竊私語——皇甫袞這小子又想把他支應出去,大概又有鬼點子冒出來了吧?但他毫不猶豫答應下來:「是!臣守土有責,更應護百姓安康!青苗遭了蝗災,現在雖然不至於餓死人,但入秋後難免顆粒無收,還是要早作賑濟的準備。臣明白了!即日就出發往廬江。」
對於他而言,這是個多麼好的藉口可以不回家睡覺!
楊寄到了他日常處理公事的值廬里處理文牘,沈嶺適時請見。楊寄抬臉道:「你來得正好!我剛剛又細讀了一遍這些文書,蝗災過後,若是及時補種菜蔬和莜麥,還不至於顆粒無收。但是要國家放貸給農人,只怕這錢陛下不會肯出。怎麼辦?」
沈嶺似乎有些走神,過了好一會兒才對楊寄一笑:「這事不難處置,找你們家公主哭訴一番就有效。我另有兩件事要告訴你。」他停了一會兒,等楊寄心平氣和的樣子出現,才低聲說:「第一件,我打算娶親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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