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道知棋差一招,沒料到素來愛惜羽毛的楊寄居然也敢做殺人滅口之事,真是不打算要名聲了。可再算一算,楊寄失小名聲,而沒有失大名望,縱使好殺專擅的罪過,也遠比逼淫皇妃的名聲要輕飄飄些。
這是他碩果僅存的羽翼,實在捨不得處置,但面前的大將軍、尚書令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朝中應和他的臣子比應和自己這個皇帝的還多。皇甫道知情知躲避不過,只能儘量為那人說話:「楊尚書令,朝中對蘭台諫官向來允許風聞奏事,就是為了不斷掉朝廷的言路。趙侍中職分所在,不為有過。」
楊寄哼了一聲,瞥向趙侍中:「那麼,趙侍中確實只是『風聞』奏事嘍?」
趙侍中心裡不甘,但瞟瞟上頭主子沒用的樣子,知道自己要是犟一犟,就只有一條死路,他氣哼哼舉笏低頭:「確實是風聞。」
楊寄盯著又問:「那麼,什麼遭人逼迫,羞憤自盡的話又是哪裡來的呢?」
趙侍中臉漲得通紅,極不情願地答:「大概是聽下面的宮女宦官們亂傳,臣就信以為真了。」
「哦。」楊寄若有所思道,「看來,殺一個宮女還不夠啊。宮裡再有這樣的謠言出來,我要好好殺他一批呢!」目光斜著瞟了瞟皇甫道知。
楊寄撇開趙侍中,又對皇帝說:「會稽虞亮,與陛下土斷之策相左,現在居然敢聚集家中部曲人眾造反。臣請親自帶兵圍剿叛賊,推行陛下新策。」
皇甫道知憤恨不已,明明是你楊寄做的祟,偏偏要把一切都推在皇帝頭上。他說:「會稽是朝廷賦稅的大郡,若是輕起兵戈,只怕不好?」
楊寄笑道:「江東日久忘兵,確實不是我北府軍的對手。但是,若不殺雞儆猴給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看看,只怕陛下以後的政令,推行一條,失敗一條。朝廷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國庫空虛成什麼樣子?陛下若還想今年富富態態地過年,就只能先從會稽的大族入手,讓他們割肉出血,拿點銅錢金帛出來了。」
這傢伙的權臣譜兒越發擺得像模像樣了。皇甫道知說了不算不談,還被威脅不給錢過年。大家但看見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退朝」兩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離過年的時候越來越近了,宮中事務繁忙起來,皇后庾清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看著內侍省菲薄的供應直發愁,她找來中常侍鮑叔蓮問計:「鮑中常侍,宮中用度這麼緊,連像以前在王府那樣過年都難以維繫。以往皇后主持後宮,是怎麼做的?」
鮑叔蓮笑道:「宮中用度緊,也就是這些年。現在的陛下當中書令時,卡著前頭的陛下;現在呢,亦是中書省卡著內侍省,其他法子也沒有,只能厚著臉皮多多去要唄。」
庾清嘉皺眉道:「怎麼?以前我妹妹也是發懿旨去中書省要錢?」
鮑叔蓮笑道:「小庾皇后可是個潑辣的人兒,現如今關在那個寡婦窩裡真是白瞎了一身的好才幹。皇后娘娘與小庾皇后是親姊妹,縱使到西苑聊個天也不犯國法,不違宮紀。一來二去,還有啥名堂經不知道?」
庾清嘉默然沉吟了一會兒,說:「那我向陛下請示後再說。」
皇甫袞死去有些日子了,庾獻嘉天天穿一身白麻孝服,言笑晏晏地在西苑到處遊蕩,毫無心肝的模樣,皇甫道知原本就聽聞這兩口子關係不和,漸漸也沒啥警惕心了。上次與庾清嘉失和,他天天看著皇后毫無表情的面孔,心裡也不舒服,見她要去和妹妹談談宮中過年的事宜,覺得倒可以修好夫妻的關係,因而爽快地同意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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