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的律法之中,就特別限制宦官的權限,而要幫皇帝傳遞、獲得信息,皇甫道知身邊的幾個親信少不得踩著雷池邊線,做些越軌的事情。鮑叔蓮身在宮內,又格外熟悉各項宮規法度,幫這個忙,也就是乘隙告密,自然是手到擒來。很快弄到了內侍省幾個人的大小罪過,一例發到了楊寄那裡。
話說宮裡和民間的習俗一樣,十三上燈,十八落燈。落燈之後,就意味著過年的休閒結束了,衙門開印,民人上工,一切又要進入正軌了。
顯陽殿裡仍然停著大行皇后庾清嘉的棺槨,入殮之後,棺槨上另加靈棚。這日正好是「二七」,雖不算最隆重的殷奠日子,但也由和尚敲打念經折騰了一天。
皇后遺下的兩個孩子,大的六歲,小的才三歲,懵懂間知道自己失去了娘親,哭得也極是哀戚。一直堅持守靈的庾獻嘉,衣衫污濁,蓬頭垢面,一雙眼睛又是紅腫,又是郁青,累得都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她陪著兩個小侄兒侄女哭過了阿姊,抱著兩個娃娃幫他們擦眼淚:「臨川公主,淮南郡王,你們不要難過了,阿母在天上,看你們乖不乖呢。」
她回首對鮑叔蓮說:「我叫安排送公主和郡王去西苑的車駕,安排好了?」
鮑叔蓮說:「早安排好了。只是——非要去西苑?」
庾獻嘉說:「所幸阿姊有先見之明,郡王不為父親所喜,不過是無辜的娃娃,就算覆巢,興許還有挽還的餘地。」她眸子似乎突然射出光來:「我交代的話,你可還記得?」
鮑叔蓮苦笑道:「娘娘是賭徒,奴是打下手的。要不記得娘娘的吩咐,奴自己的命都要送掉,只能記得才行。希望老天爺還給我有命去說罷。」
庾獻嘉冷笑了一聲,又問:「這些日子,那個人如何?」
「能如何?」鮑叔蓮道,「自然是憋屈。娘娘的法子雖是在幕後,但是籌謀於朝堂之外,中書省的禪位詔一擬,那人必定和楊寄翻臉,彼此就沒有了退路。現在,楊寄心狠手辣,以擅亂朝政的名義把那人的親信殺的殺,流放的流放,那人光杆一根,自然被逼到了極處。今日出太極殿又被虎賁侍衛攔下,那人氣得在朝堂上大鬧了一場,說是皇后的二七,夫妻情深,不能不來奠酒——只怕——」他伸頭向外張望了一下:「只怕就快到了。」
他匆匆帶著庾清嘉的兩個孩子,從後頭繞行,離開了。庾獻嘉氣定神閒,等候著一場屬於她的戰役。
☆、第222章 殷奠
和尚們敲著木魚、鐃鈸,喃喃地誦起了「往生咒」和「贊佛偈」,素白帷帳飄飛的靈棚里,頓時又是一陣悽苦的熱鬧。庾獻嘉雙手合十,在那毫無感情的節奏韻律里,默默撥動手中一串念珠——那是姐姐最後留給她的遺物,她的心,隨著裊裊升起,漸漸化入一派無邊無際而又廣袤空闊的地域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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