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婪自然是不太記得了,對沈夜焰來說是去年,對他來說已經是上輩子了。
「喔。」姚婪含糊應了一句,又道:「你說那王掌門和趙掌門,平時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喝多了竟然也這般狼狽。」
「誒,那日我喝醉了沒有這樣吧?」姚婪回憶著那晚自己幹了一罈子酒,之後好像就睡了,後來呢?沒說什麼沒做什麼吧?
「那自然是沒有,師尊。」沈夜焰笑著說:「師尊喝完那一壇,也沒有醉,只是睏倦了而已,弟子便為師尊更衣洗漱去睡了。」
「咳!哦……」姚婪一聽這話還有點磨不開面,重生一次,怎麼臉皮還薄了呢。
「哎,你說這酒怎麼越喝越清醒呢,無聊,再待一會就回去吧。」姚婪把玩著酒杯,慵懶的說了一句。
「好,弟子送師尊回去。」
姚婪想起什麼似的,微微蹙眉又坐正了身子說道:「送我回去之後你沒事的話也不要來這裡了,聽見沒有。」
「好。」沈夜焰笑著應道。
姚婪因為無聊而蹙起的眉頭,纖細乾淨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露在外面的白色脖頸因為喝了酒而微微泛著薄紅,束好的長髮也因為折騰了一天有些散落,機率髮絲肆意的盪在鬢邊。
都被沈夜焰看進了眼裡。
他師尊什麼時候這樣隨意浪蕩過啊,心平氣和的和自己聊天,饒有興趣地看眾人熱鬧,這都是沈夜焰從來不敢想的。
喜形於色,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讓沈夜焰突然感覺他師尊也是個真真切切有血有淚的人啊,再不是一個涼薄冷漠沒有心的千年冰川。
如今這冰川總算是有要化開的跡象了。
晚宴已經進行到尾聲了,還能佇立不倒的人所剩無幾,姚婪被沈夜焰攙扶著離開迎賓堂,朝住處走去。
沈夜焰感覺他師尊的酒量又長了,上次一罈子微醺睡去,這次也是一罈子,卻還沒有醺,只是有點話多。
「弟子先服侍師尊就寢,然後再去迎賓堂幫著師弟他們一起收拾。」沈夜焰將姚婪扶進房間,安頓在床上坐好,蹲下來幫他把鞋子脫了。
「別去!剛才怎麼告訴你的?」
沈夜焰剛站起身,被姚婪一把抓住手腕,這大晚上的,又沒有自己在場,萬一有那不懷好意之人忽悠他可怎麼辦,姚婪說什麼也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師尊?」沈夜焰不解,目露迷茫看向姚婪。
「咳,為師是說,你也累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那邊不是還有時立他們嗎,讓他們再找幾個弟子幫著一起收拾就夠了。」姚婪說。
「那弟子去看看,安排一下,再回來服侍師尊。」沈夜焰安慰似的輕輕拍了下姚婪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又道:「弟子很快回來。」
姚婪蹙眉抬起頭看著他,到底是因為喝了酒,目光稍帶朦朧迷離,從沈夜焰這個角度垂眸看去,竟然還有點嬌滴滴的楚楚可憐。
沈夜焰喉嚨滾動,心裡一陣軟軟麻麻,又蹲下來望著他真切道:「我很快回來。」
師尊喝酒了還挺黏人的,平時在外面強慣了,這是他真實的內心嗎?
沈夜焰一邊想著一邊朝迎賓堂走去,到了才發現,宴會已經散場了,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各大門派的弟子幫著收拾宴會場,現已整潔無暇跟新的一樣了。
沒有看見時立和皓軒,沈夜焰問了一個自己門派剛好路過的小弟子,小弟子見是他,想到今天他與姚掌門親密坐在一起說笑,咽了口吐沫,回道:
「沈、沈師兄,時立和皓軒師弟已經回去休息了,這裡有弟子們在就夠了。」哪個嫌自己命大的敢再指使姚掌門門下的人啊!
「有勞了。」沈夜焰告辭了這位小弟子,也往回走去了。
師尊還等著自己,得快點回去。
沈夜焰似乎心情不錯,以往終日提心弔膽,人不人鬼不鬼的抬不起頭來,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挺直腰板活著了,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還挺好的。
姚婪的住處燈火通明,從外面望去裡面人影瓮動好生熱鬧,溫馨的冬日嚴寒似乎都可以忽略不計了。
沈夜焰微微一頓,愣了片刻才朝裡面走去。
姚婪看著他這個二徒弟時立在自己面前比比劃劃興奮的說著今晚的所見所聞和趣事,看著他放鬆開懷的樣子,內心不免感慨。
這多好啊,這才是家該有的樣子嘛,前世自己的院子裡就不可能有歡聲笑語,只有死氣沉沉,或者是哀嚎。
「師尊,你是不知道,那金掌門後來被好幾個人一起合力才給抬了回去,他太胖了!」時立一邊幫姚婪擦臉,一邊說著,正要為他寬衣時,沈夜焰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