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瑞特意送了幾件防寒保暖的斗篷給姚婪帶上,還囑咐他們前面的驛館少了,能碰上就住下,到下一個不知道要多久,真到了夜裡還沒有個落腳的地方那是相當危險的。
姚婪倒是可以打下結界將他們罩在裡面,就像之前救柳子炎時那幾個夜晚,但這畢竟是魔界,不同於妖修地界,真要是引來魔修,後果不堪設想。
他自己能脫身,可還帶著三個小的就說不定了。
況且前來會晤的其他宗門長老弟子也還未見蹤影,不便太過招搖,誰招搖,大家就會占誰的便宜,阿諛奉承一頓,搞不好後面打魔修都得第一個上。
所以眼下看來,找驛館還是比較穩妥的決策。
北境的冷猶如鋒利的刀刃切割著每一寸肌膚,刺骨的寒風呼嘯而過,也帶走了所有的溫度與生機。
天地間萬物皆被凍結,連時間都變得緩慢而沉重。
幾人出發時就已經飄飄灑灑掉起了雪花,現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大雪紛飛,無邊無際,到最後雪大到連呼吸都開始變得艱難,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這片冷酷無情的寒冷所吞噬。
走了一天,天都快黑了,終於在寒風暴雪中隱約看見前方有家門店,門口掛起的燈籠在暴雪中搖擺,微弱的昏黃色若隱若現。
「師尊,弟子去前面看看,若是驛館,今晚就留下來過夜,明日再走吧!」沈夜焰隔著暴雪對馬車廂內的人說道。
風雪實在太大了,沈夜焰的聲音都下意識的抬高了些,姚婪撩起帘子應了,讓他小心一些。
沈夜焰策馬踏過風雪艱難前行,運氣還不錯,還真是一家驛館,看起來規模似乎也不小,站在門口望進去,院子裡的馬栓都拴著馬,驛館內燈火明亮,看來住客不少。
沈夜焰將馬拴在門口進了驛館,走過一座大院子,徑直走到正堂前,剛要抬手敲門,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一個英氣十足馬尾高高吊起的好看少年迎面走出來,手裡還抱了個暖手的小火爐,差點和沈夜焰撞個滿懷。
少年護好懷裡的小火爐退後兩步,隨口說了句「抱歉」,抬起頭來,驚訝道:「沈夜焰?」
沈夜焰也退後兩步,躬身抱拳剛要說抱拳,被人喊住名字也抬起頭來。
面前的少年有點眼熟,但又一時想不起叫什麼名字在哪裡見過,見沈夜焰面露一絲迷惘,好看爽朗的少年笑著往前迎了一步,說道:
「是我,梁書陽!你不記得我了嗎?前不久的仙門大會我們見過!」
沈夜焰恍然,抱拳躬身向他禮了禮,「梁師兄,好久不見。」
「快進來!」梁書陽拉著沈夜焰趕緊進到屋內:「你也是被派往北疆來與各大門派集結,解決魔界動亂的嗎?姚婪……姚掌門呢?」
沈夜焰被少年拉到屋內找了張桌坐下,還倒了杯茶給他。
梁書陽乃是歸元派掌門華朗的得意大弟子,玉樹盈階,出類拔萃,靈根極高非常聰明,修為已在金丹期,是屬於華掌門相當拿得出手去炫耀的一名弟子。
沈夜焰記得他,確實只是前不久仙門大會上結識的,還是少有的沒有嘲諷戲弄欺負自己的一員。
梁書陽之前就聽說過沈夜焰,在仙門大會上結識後,雖然沒有過多的接觸過,但也從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羞辱欺負他,當然,也沒有看到過姚婪替沈夜焰出頭抱不平的一幕幕。
在梁書陽看來,沈夜焰就是遇人不淑,怎麼就那麼倒霉,拜入了姚婪門下。
再加上這些年外界傳聞,和他自己的所見所聞,得知姚婪這麼卑劣自私的一個人,沈夜焰在他手下受盡了屈辱折磨,實在是屈才了,明明他很有潛力的,可惜了。
梁書陽頗為沈夜焰抱不平,但出於姚婪的威壓又不敢說什麼,他本就不喜歡姚婪這個人,見沈夜焰來了,想必他師尊自然也得來,可沒見著人,又聯想到了姚婪欺負他,讓他冒雪來找客棧的一幕。
話音剛落,沈夜焰開口道:「風雪太大了,我師尊在後面馬車裡,有我兩位師弟陪著慢慢走著,我就先來看看有沒有還開著的驛館客棧了。」
果不其然!梁書陽在心裡憤恨,這姚婪還是這樣囂張跋扈,都在馬車裡避一避不行嗎,這麼欺負沈夜焰幹什麼!
「梁師兄先坐,我先找店家定下房間,免得我師尊一會來了沒有地方落腳。」沈夜焰說著起身就去找店家了。
依然是運氣好,店家告知僅剩最後兩間客房,只是都不是正房,僅有的一間上房已經被歸元派的人住下了。
「不好意思,沈師弟,他們這裡只有一間上房。」梁書陽走上前來。
沈夜焰:「無妨,華掌門比我們先到,先住上房也合理。」
「倒不是我師尊來的。」梁書陽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額頭,說道:
「師尊派我帶了五名弟子前來解決動亂……沈師弟要是不嫌棄,要不然與我同住一間?反正我也是自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