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梨天然敬畏溫馴,不敢有什麼旁的想法,沈懷序不同。
他不信佛,也不如何敬懼佛。
算一算,甚至可以說沈懷序同佛祖犯沖。
佛家戒殺,他前些日子來一次寺廟見血,大殿門前鈍刀割開生肉,血珠挫著銳氣濺他眉眼上來。
佛家戒yin,他現在又同名義上的小妻子躺到一塊去,僅一拳寬的距離,近得能聽見她刻意放緩的呼吸,熱源徐徐自手邊傳來。
稍稍側來,就能將人堵到逼仄角落。
屆時伸手,為她梳開肩頭長髮也好,從後屈膝頂起、俯下銜堵住濕紅口舌,把她驚呼連同嘖嘖水聲盡數吞下也好,佛祖又能怎麼辦?
森森戒律莊重佛像,一個有性.癮有手段的男人不會被震懾約束,只會因禁忌而克制過頭,從常年壓抑中生出另種極端來。
沈懷序側身,看紀清梨花苞般無意識蜷起腿,烏髮盡數散在身側。連同那兩顆痣都毫無防備暴露在眼前,溫溫香氣從被褥縫隙里不斷的溢。
「然後呢?」
沈懷序緊緊吐字,他明明清楚紀清梨徘徊什麼臉紅什麼,但並不幫可憐踩進陷進里的人一把,反而無形催促她轉向他、靠近他,索要點什麼。
那攀附巴結的紀家有誰打主意都無所謂了,只有她在契約上生出新的要求念頭,自暗處生出的欲渴才能從縫隙里得以流出。
紀清梨垂眼試探:「然後,我聽聞書齋掌柜說起你同季夫子因書畫真跡有所往來,我想......」
「好。」
「嗯?」
紀清梨困惑轉身,纖瘦肩頸及瑩白的臉盡數攤開在人眼前,她還什麼都沒說完沈懷序就都答應了?
沈懷序浸在夜色里,眼睫遮住長眸中暗火似的光。
屋裡沒亮光,紀清梨看不清他幽幽如一灘將化不化黑泥的情態,只覺他不開口,呼吸也燙得要燒起來一樣。
「你怎麼了?」
半晌沒得到回覆,紀清梨去探他額頭熱度。
沈懷序幾乎是在她碰到的一瞬間就抓住了她的手。
指頭短而柔軟的手,被大手含在裡面也不掙扎,很輕易就為沈懷序溫馴下來:「你的手好燙,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猜想是沈懷序進屋前淋了雨,這會著涼發熱了,所以才會這樣一反常態,眼神濃得如有實質。
她馬上想起身去尋藥來,但被沈懷序攔下了。
「沒什麼。已經很晚,不用驚動他人了。」
他頭低下來好似疲憊,有東西順勢強硬擠進她指縫裡,熱涔涔的:「讓我牽一會?」
幾乎只是猶豫了一秒,紀清梨就好心答應了。
雖然不知道人不舒服牽手迸有什麼用,她還是任由人牽著,被擠著手往下垂,都快垂到膝蓋了也不反抗。
還很貼心騰出只手費力把被子往上拉一拉,熱氣裹著香味被褥里撲上來,沈懷序喉頭無聲滾動下。
不同於紀清梨的雀目,沈懷序視線很好。
她不經意撩開一角的袖子,裡頭細白勻稱的手臂,嫩豆腐般晃蕩的臉頰柔軟,好像就這樣膝蓋嵌進來,另只手猛地控住她臉舌.根壓進去,她也只會徒勞睜大眼,被作弄得涔涔出汗。
紀清梨還擔憂沈懷序病情,哪知沈懷序病的不在上面,想做得也遠不止牽手。
從前犯病只需強硬遏制,如今掌心多隻溫熱的手,卻是隔靴止癢。
越難忍焦渴把她指根都磨得熟透,由契約道德擰做的繩就越勒進喉頭,牢牢控住沈懷序更多更深的動作。
他只在深不見光出低低喘氣,夾含她膝蓋抱得軟肉充盈。
*
一夜至天亮,紀清梨根本忘了身側有人,同尋常一般蒙頭睡在被裡,揉揉眼睛遲鈍聽得敲鐘聲醒來,一下對上面前沈懷序大敞著的領口。
睡前時穿得好好的衣服壞了一樣,鎖骨和薄肌線條收緊,往上突起的喉結很大,在紀清梨眼前上下滾動下。
薄薄眼皮遮住他瞳中血絲,濃黑長髮隨意散著,晨起時的沙啞和眼下烏青都多添倦怠,有種難言的蠱意:
「不是說了不要揉眼睛麼。」
講究周正嚴刻的沈大人少見這般怠慢姿態,紀清梨視線被燙到般應下,吶吶把手放回去。
「你不難受了嗎?」
「無事。」
外頭傳來沙彌請用齋飯的聲音,沈懷序泰然自若起身,將不知為何散落在周圍的外袍一一穿好。
腰間革帶在紀清梨面前串過,照舊縛到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