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覺屏息,沿著門縫很輕嗅氣,屋裡的味道,好香。嫂嫂也好香。
但紀清梨白日還神傷無力,現在開口又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為什麼?
就只是去了趟外面的宅子而已
是不是宅子裡有什麼,先他一步寬慰了形單影隻的嫂嫂,私吞那些眼淚?
背地覬覦旁人妻子,真是死不要臉。
沈懷序從前侍衛還在廊下盯著這邊,沈行原都要冷笑,盯著他有什麼用,該死的東西都不在沈家。
他快步轉身,決意讓人速速查情那宅子裡的東西,叫他抓個一乾二淨。
*
宮道上,大皇子形色匆匆。
近日朝中暗流涌動,即使沈懷序不在,官員變動也未停過。
陛下縱容那謝無行爪牙四伸,被懷疑有疑心的大臣全都被處置,其中不乏大皇子手下的人。
在這等關頭下,三日之期已然只剩一日。
怎的就同被算好一般,讓他卡在這種節骨眼上,讓紀文州去打探的消息到現在也都沒有回音,大皇子面色難看至極。
下了早朝紀文州主動來見,他也沒好臉色,諷刺道:「怎麼,沈家那邊終於有消息了?」
饒是平日總一副溫潤模樣的紀文州,聽到這話也頓了下。
大皇子自己私下越界拉攏朝臣,毛手毛腳被人覺察端倪也不知收斂,陛下為此事震怒,怒得難道只是沈懷序消失?
到了今日,連登門拜訪沈家的表面功夫都不會做,若不是上次急著同二皇子隔開關係,紀文州萬不會如此匆忙應下大皇子的約。
紀家平日以沈家為噱頭同人往來,占盡便宜。
如今平日交好的朝臣莫名轉了態度,反而是大皇子被這幌子吸引,非要把燙手山芋塞到懷裡,弄得紀家騎虎難下。
「沈家是還沒沈懷序消息,但昨日臣去看過,沈家雖有慌亂,但一切還算平穩,應當是……」
「應當是什麼?你知不知今兒老五又去御書房外跪著,我就是不去聽,也知曉那狗崽子嘴裡沒什麼好話。」
「一張嘴矯揉造作,說什麼都因為他生母夫子出了事,害得皇帝早朝時又藉機發揮,以御林軍中的小事發難,貶走手下人。」
「笑話,滿朝皆知他母親是老二下的手,同我何干?倒是給他機會在御前露面了。」
大皇子打量紀文州,起了興致:「你同你那妹妹,不是關係很好?」
「她性子內斂,但確實同臣親近。」
「親近?連個沈懷序的消息都不同你說,就是這麼親近的?你紀家以沈家親家自居,在外說沈家看重,我看是未必如此。」
紀文州吃了幾日閉門羹,臉色同樣難看。
她只是難得有點脾氣。
鎮國公府賞花宴上能這般寬慰自己,如今呢?
孫姨娘送出府後,紀清梨是一步都沒回過紀家,仿佛就此徹底同紀家沒了干係,更不要說親近他。
她從前哪是這副樣子,紀家兄妹四人,紀清梨向來是脾氣最好的。
平妻一事已被按下不提,她還在生氣。
事有輕重緩急,人也依照價值有不同的取捨用法,紀清梨又不是小孩,難道不懂。
紀文州閉了閉眼,暫且將心底情緒壓下,冷靜問:「那敢問殿下,那日請沈懷序去,究竟是何事?」
大皇子沉默下來。
那日要請沈懷序,不過因鎮國公府上對方拂了自己面子,難咽下那口氣。
他請人沈懷序還敢不來?
這朝中未來能做儲君的無非是他或老二,老三是個病弱快咽氣,一向不參與紛爭。
老五則是巴掌大的黃口小兒,沈懷序但凡不傻都知該怎麼選,不會得罪他。
原想著好生敲打沈懷序一番,沒想到人都沒見到就半路出了事,這下成了誰敲打誰?
什麼好都沒討到還惹了一身腥,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
今日細細想來,才覺得不對。
正想著,近日調動升遷的王大人和謝無行說著話,恰巧路過,見到兩位頷首行禮。
沈懷序能弄清二皇子母族在浙黨調動的手筆,同這人少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