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總歸沒到我繼承財產的時候,我爸吃虧和我有什麼關係?」
她吐槽著,往嘴裡扔餅乾,享受地嚼嚼,順手敲一下李允熙形狀飽滿的後腦殼:「倒是你,注意點,人家的重點下黑手對象。」
先前秋令營,她和崔真真做室友,特地跟李允熙拉開些距離,勉強降低仇恨值。
可時書雅轉學,肯定從其他人嘴裡得知李允熙是崔真真的同桌,關係好。
並且家境差,沒靠山,大眼水汪汪,性格軟趴趴,腳邊爬過一隻壁虎都狠不下心踩……標準肥美待宰小羊羔一隻。
毫無自覺的小羊羔本羔正蹲地上調配化學肥料——本學期自選的課題之一,聞言回答:「時書雅嗎,她已經找過我啦。」
「莫??????」
「什麼時候?」
全素兒驚掉餅乾,崔真真抬起頭,小羊羔戴著防護眼鏡,繼續呼哧呼哧拌勻化學物質:「上周六有學姐帶話,叫我放學以後去音樂教室見一個人,應該是她吧?」
全素兒:「!!你去了嗎?」
「沒有呀。我奶奶從鄉下送果乾來,我答應去接她的,一放學就去車站。」
全素兒剛松下一口氣,又聽她說:「不過好幸運哦,因為那天我經常走的路上有人打架,好多經過的人都被玻璃砸破腦袋。」
「……確實挺走運哈,你家就沒再出點別的事?」
「你是說有小偷翻院子被我爸爸抓住、小孩子調皮往我們院子裡扔石頭和死老鼠,還是我媽媽擺攤的地方突然多了很多搶生意的攤販啊?」
「這些應該和時書雅沒關係吧?我爸爸把小偷押到公安局去啦,好像是情節特別嚴重的通緝犯。老鼠全部埋起來了,我媽媽的話,剛好覺得最近食材不太新鮮,準備換一家店買食材,所以也沒有受到很大影響。」
「……」
說什麼好呢,這絕佳的好運和該死的鈍感力。
全素兒無力扶額。
化肥調好啦,李允熙拿起編織袋分裝,隨口道:「我也覺得時書雅變得怪怪的,之前好像不是這樣的。」
從驕傲自大的京代公主到眼眸里棲息冷光的新霸凌團體核心,時書雅的變化不亞於開葷野獸,好似嘗到肉腥而爆發出野性。
全素兒嘖一聲,滿臉煩悶。崔真真大致能猜到她在想什麼。
好不容易沒了n4,空氣新鮮,偏偏時書雅不合時宜地登場,搞得她們再次地位下降、處境尷尬。且時書雅的霸凌不同於紅牌遊戲,並非針對單一學生,打擊面更廣。
假設把聖格蘭比作一架天平,起初有錢的學生具有壓倒性的重量,隨著裴野等人的改變、崔真真當上學生會會長而逐漸傾斜。
那麼時書雅的加入無疑大大加重前者分量,重新劃分出常規與特招生群體,使兩者涇渭分明。
由此導致的結果是學生間的階級差異再一次被擺上明面,前者囂張跋扈,後者處處受到排擠欺凌,校園形態大有回到最初的架勢。
【要是阻止不了時書雅,很多人會退出。】
周淮宇也發來訊息,說明貧困生們惶惶不安,越來越失去爭取公平待遇的決心。
沒辦法,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他們力量薄弱,習慣了忍耐,即便說好團結一致揭發暴力,可輸在軟肋太多,難免瞻前顧後,一有磕絆便下意識想掉頭逃跑。
崔真真轉一筆錢過去,既是安撫也做收買,只要留下被霸凌的證據便能換到不菲的報酬。
「尹海娜家怎麼樣了?」
收起手機的同時,她不經意問道。
「就那樣吧。她爸媽對她挺好的,到處花錢請偵探、給警局送禮,一直沒放棄找她,為了她連公司都扔一邊不管了。」
「我差不多一周去一兩回,關係多好算不上,反正混成臉熟,照你說的做,她們估計都信了我和尹海娜是超級要好的朋友。」
不清楚她提這個幹嘛,全素兒和盤托出,末了不忘添一句:「尹海娜真跑假跑不清楚,時書雅才比較麻煩,你怎麼想的?一直不給反應不行吧。」
誰不知道時書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逼崔真真表態?求饒,服輸,或接受挑戰迎難而上,她總得選一個。
崔真真戴了手套,手裡握著鐵鍬,腳踩鐵鏟深深嵌入地面,向上揚起一捧土。
三月下旬,冬季徹底結束,植物園裡滿目深淺不一的嫩綠色,宣告著新生。
而春天恰好屬於播種的季節,她選擇的課題是種一顆樹苗並記錄其生長過程,眼下才剛剛選定位置,挖好坑。
土坑潮濕、鬆軟,挖得很深,她拿起樹苗,開始栽種,土壤間爬出幾隻細長的蜈蚣。
「殺了我吧!!」
全素兒一臉麻木,熟練原地起跳,「第多少只了?崔真真,你確定會種樹嗎?這次能不能行?再倒我可不幫你用木板固定了。」
「淺了不行,埋得夠深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