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故睜開眼看去,一時間心情複雜。
孟斯故在嚴競出來前用毛巾簡單擦了擦身體,換下那件充當睡衣的病號服,在自己那一邊側躺著閉上眼假寐,沒有過界半分。
待到嚴競從衛生間出來,關了燈到床的另一側躺下,他們都默契地不再交流。
屋內再次陷入黑暗,靜到只有兩個人平穩的呼吸聲。
孟斯故保持著睡姿一動未動,怎麼都睡不著。他不斷復盤適才都發生了什麼,是什麼導致他出現不明燥熱,嚴競是如何幫助了他,以及嚴競怎麼會跟著他起了那種反應,還以那麼蹩腳的說辭掩飾——實在不像他一貫的行事作風。
問題沒一個能快速得出答案,纏繞得孟斯故無法靜心。直到天快亮,他才架不住疲憊睡了過去。
這一覺沒睡太久,自然醒來時,面對正對著自己的嚴競,孟斯故無聲嘆了口氣,發覺很多事情根本不是有毅力或者聰明就能做到——自我要求一丁點兒都不能再在意嚴競,他做不到;自我逼迫不許再把嚴競當成K.E,他也做不到。
孟斯故看著嚴競,腦中自然而然想到跟自己一起在旅館過夜的愛人。
他和K.E的第一次順暢得像是天註定,進屋就親吻,之後水到渠成地親密。
事後,K.E問他做的時候為什麼哭。孟斯故不想矯情地承認是因為真切感覺到世界上有一個人在熱烈地愛自己,便撒謊說:「疼的,生理性反應。人在疼的時候是會這樣的。」
K.E太溫柔,笑著告訴他:「對不起,下次我注意。」主動親吻過後,又說:「好愛你。」
這種前二十年人生沒碰到過的直白表達軟化了孟斯故的防線,他也試著學習直白回應:「我也是。我可能……更愛你一點兒。」
K.E抱緊他,說:「你更多,我就久一點兒。我要再愛孟斯故八十年。」
點名道姓的承諾無比精準,孟斯故一邊心動,一邊問:「為什麼是八十年?」
K.E沒有解釋,只說「你記得我會一直愛你就好」。
想到這,孟斯故鼻頭髮酸,他不懂為什麼說了要愛得更多的人還一直愛著,而說了要愛更久的人卻永永遠遠食言。
睡著的嚴競安靜且不含強烈的攻擊性,孟斯故終於向內心投降,決定趁這段時間多看這張臉一會兒,自欺面前的人就是他愛的K.E。
可惜嚴競沒一會兒就醒了,還把他的偷窺行為抓了個正著。
嚴競眯起眼,不確定地閉上,而後又睜開。
孟斯故趕緊裝作打哈欠就要往自己那一側微微翻過去,嚴競伸手直接把他按了回來。
「孟斯故,你偷看我。」
孟斯故說:「沒有,我也剛醒。」
嚴競不太信,「我怎麼又朝著你這邊睡,不是你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