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升每天都會給他發消息，問他約不約。
林效一開始裝瞎，後來忍不住發了語音過去罵他。
「你腦子裡除了這個還有沒有別的？」
賀升秒回，「除了這個，我不知道我現在還能和你說什麼。」
林效又愧疚了。
林英俊出院當天，林效接他去療養院。
路上，不管是林英俊還是秦蘭蘭，都異常沉默。那天簽完字，轉移完財產以後，秦蘭蘭也好，林效也好，都沒有再到醫院看望林英俊，所有一切都交給了護工。
車子抵達療養院，林英俊下車，頭也不回。
林效看了一眼母親。
她望著林英俊的背影，表情受傷。
「要和爸說兩句話嗎？」
秦蘭蘭收回視線，搭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握緊成拳。
「蘭蘭。」林英俊突然回頭，經此一事，他好像老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樣意氣風發，眼神滄桑，「不管你信不信，這麼多年來，我愛的只有你一個人。那個孩子真的只是個意外。」
秦蘭蘭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他，吩咐林效，「走吧。」
車子開上大路。
秦蘭蘭在後面捂著臉哭，林效慌忙把車子停在路邊。
秦蘭蘭哭著問林效，她是不是太沒用，是不是不夠清醒，林英俊都做出那樣的事情，可她還是覺得放不下他。
林效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幾十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
也許人，就是無法長期相處的生物。
熱烈後冷卻，厭倦後挑剔，爭執後冷漠，
攜手走過的路，能在一件小事出現時，忘得乾乾淨淨，自此一拍兩散，分道揚鑣。真正能滿懷愛意，一直一直走下去的人，少之又少。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堅定的感情才會難能可貴。
才會有距離產生美的說法。
「兒子，你說，他說的一直愛我，是真的嗎？」
不知道。
「會有人能愛人一生嗎？」
林效的眼前忽然浮現了賀升的臉，然後道：「不知道。」
秦蘭蘭緩緩吐出一口氣，靠在車門上，車窗里灌進來的風吹動著她的頭髮，林效從後視鏡看他母親，雖然眼角眉梢有了細紋，但仍舊能夠看出她年輕時的風姿，此刻心情不好，靠在那裡，像一株惹人憐愛的花。
林效想，這大概就是人家說的風韻猶存，楚楚動人。
林效心中一動，「要不我給你找兩個嫩模吧。」
秦蘭蘭：？
林效在後視鏡對上秦蘭蘭的眼神，有些慌亂，「那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但是兩條腿的男人遍地都是，哈哈，什麼樣的沒有？人生在世，總要體驗一點不一樣的，沒準能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媽，你說是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