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殿門卻被那女子死死地掩住,半點動靜也沒有。
「陛下啊,」
美人的半邊臉被燭火照耀著,另半邊則隱沒在陰影里,在黑暗之中,她屬於妖族的瞳孔閃爍著妖異的光,
「你還記得我嗎?不,你還記得我這雙眼睛吧,可惜你等不到沈小公子閉關出來,卻坐不穩這個位置了。」
烏蘇臉色鐵青,那女子不知沈念的背叛,試圖用這話來刺激他,反而更有羞辱的效果,他忍受著胸口和心理的雙重刺痛,試圖用君主的威勢壓她:
「你今日若是如此做,必然粉身碎骨,死無全屍,落不得好下場。」
對方笑意反而更濃:
「我若不背叛您,不也落得個差點被剮出眼睛的下場,妖皇何必裝腔作態。」
說畢,卻是雙手一傾,手中之藥,盡數流淌於妖宮的地面。
烏蘇「嗬嗬」地喘著氣,竟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死死盯著宮室的地磚,這是他如今迫切需要的解藥,而他此時已經虛到連站都要站不穩,胸口的冷意漫上,他幾乎覺得全身都要凍住。
「是誰派你來的?」
「陛下何必知道?宮中如我一樣對您恨意入骨的人可不少。」
女人的神態中終於不加掩飾地泄露出惡意,同時也有報復的快意。
「啊,這是陛下您能得到的最後一碗解藥了,若是尊上想要,便試著在地上收撿收撿吧。」
意思是,要他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一樣試著存活下去。
烏蘇忽然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成了笑話,他以為的復仇,他到手的權力,他深愛的戀人,尤其是被那雙像沈念的眼睛一盯,更加覺得難以忍受。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
「要殺便殺吧。」
*
今夜的妖域可不算太平。
顧識殊見那城中燈火冥冥,若有兵戈之聲,就和傅停雪一起掐了個法決,潛入其中。
在旁窺了烏蘇的舊部和他們部族的其他勢力內鬥的全過程後,魔尊意識到,烏蘇恐怕大勢已去。
甚至連一向保皇的長老院,此時也對妖皇的更迭漠不關心。雖然沒有明面上表示支持,但那些活了數千年的老傢伙卻沒有一個積極地預備去救駕。
魔尊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覺得這大概是因為某個已經到他手上的妖族聖物。
只是沒想到妖族的那些老傢伙這麼重視這件東西。
不對,這歸結起來,終究也是牆倒眾人推。
妖族和魔族不同,魔族中人多是後天選擇入魔,像顧識殊那般被天道選中的人千年才出一個;可妖族中人卻先天就決定了種族,且多數缺少世人眼中的道德觀,天生刻薄寡恩,冷血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