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孟簪一把將人拉進了房間。
沒來得及反應的謝赴星後背撞在門上,孟簪的雙手撐在他身體兩側,示意他保持安靜,隨後悄悄地往紙糊的窗戶上戳了個洞,外面空無一人,也沒有腳步聲響起,這才鬆了口氣。
抬頭,孟簪也是這時才看清來人的面容。兩人湊得很近,近到她可以聞到少年衣袍身上苦澀的藥味,那雙勾人動魄的黑眸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讓孟簪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
她下達命令的匆忙,沒明說是誰,倒是沒想對方叫來了最危險的謝赴星。也是,想起最近流傳甚廣的八卦和已經寫到兩人結婚的話本,孟簪無奈地扶額,估計都認為謝赴星和自己有這重關係。
「師姐在想什麼?」
「在想為何來得不是別人。」孟簪沒注意,下意識就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遭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孟簪趕緊捂住了嘴巴,不太敢抬頭。
少年眼眸立刻沉了沉,靠著門,他幽幽開口,「哦,那我走便是。」
謝赴星把心頭升起的不舒服的情緒歸結為被人嫌棄的不爽。畢竟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高興聽到這種話,謝赴星更是。更別談這幾天被孟簪留下來的人逼著喝藥的事。
謝赴星不喜歡喝藥,打小就不喜歡,也不知孟簪哪裡知道的消息。張太醫給藥方的當晚特意吩咐人要日日看著自己喝下藥後方可離去,謝赴星心裡本就對於孟簪頗有怨念,聽到孟簪的話後,更是難以維持平靜的外表。
半點兒也不帶留念,謝赴星開門便要離去。
「別走!」孟簪摁住了門,阻止了謝赴星出門的動作。
她可不想一個人在這冒鬼的宮殿裡住一晚。
縱然謝赴星危
險,但是孟簪覺得和那些個惡鬼比起來,謝赴星簡直不要太順眼。
畢竟小師弟這張臉長得俊美非凡,如何都不會讓人想到害怕兩字,哦,也不是,孟簪突然想起撞破小師弟殺人的那個晚上。咳咳但也是極個別的例外,大部分的情況下,對這小師弟的面容,孟簪還都是閾值以上的情緒的。
「師姐不喜歡我為何還要我留下來?」屋外的月光灑落,照亮少年眉心殷紅的硃砂,少年的髮絲乖巧柔順地別在耳後,拆了髮帶的此刻多了平日裡沒有的慵懶,想來倘若不是孟簪叫他來,謝赴星應當準備睡覺了。
不過,孟簪可不管那麼多,三日的噩夢讓她眼底已然烏青,一閉眼就是血淋淋的人間煉獄,她已經退化了,退化到不敢一個人還要人陪著睡覺的年紀了。
「你不是之前問師姐願不願意和你睡覺嗎?」孟簪靈光一現,清了清嗓,嚴肅正經道,「師姐願意。」
「可你說睡覺是和喜歡的人才可以做的事。」當年的一巴掌終究還是落到了孟簪的臉上,她聽見少年從波瀾不起的語調道,「你又不喜歡我。」
「怎麼會!喜歡,師姐最喜歡你!」口不擇言的孟簪只希望此刻可以留下謝赴星,全然不管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
畢竟面子沒有睡一個好覺重要。
失眠三夜的孟簪深感這句話的重量。
世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倘若今晚留不下他,孟簪將享受到噩夢四日豪華套餐。
長空之下,剛來屋檐上偷聽的人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差點沒驚得從屋頂上掉下來。
這公主吃著碗裡的,看著鍋里的,玩得夠花啊!
第28章
防火防盜防師弟
西炎都城皇宮內,主座上的君裴安暗袍紅髮,側臥在翡翠軟榻上,俊美的容顏上寫滿了無聊二字,門外匆匆走進一位侍衛在君裴安耳畔竊竊私語了幾句話,不知聽到什麼消息的西炎太子立即坐直了身,擺擺手,奏樂的宮人自覺退下。
「主上,破曉國的公主回來了。」
扣著軟榻上明珠的君裴安面色一沉,細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凝重的面色維持不住三秒,直接拍案而起,「跟你說過多少遍了!這種垃圾消息不要跟我說!回來回來,這破曉國一年能回來一百多位公主,那宋故封一年能認一百多個主子,他玩替身文學就算了,你也跟著去啊!?」
被主子罵得狗血淋頭的暗衛摸著頭,訕訕道,「可這次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