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見他一副懷疑的表情,倒是也沒生氣,只是微微一笑道:「我族老祖都為他死了,難道我還會害他不成?」
凌飛度聞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心說也是,又覺得小火苗的形體似乎真的凝實了不少,才將手伸出了岸邊,輕輕鬆開雙手將藍色的小火苗放了下去。
那小火苗緩緩地漂浮著,緩緩地落在湖中心的冰層上。霎時,盡數的冰層全數破裂,露出下方晶瑩剔透的水,小火苗便沉了下去,瞬間便失去了蹤跡。
「誒!」凌飛度見他不見了蹤影,心頭感覺像是被錘子重重地錘了兩下,一陣沉悶的疼痛蔓延在他的身體內,他幾乎是立刻就要往下跳,卻被眼前的手給攔住了去路。
只見玄武族族長搖了搖頭道:「此處寒潭不適合凌道友的火屬性,強行下去只會毀了柳道友的甦醒之路。」
凌飛度張了張嘴巴,又扭頭看了看深不可測的寒潭水,終還是沒有強行下去,而是泄氣般地點了點頭。
他站在岸邊,神識不斷向下探入,深不可測的寒潭底部好似有著什麼巨大的黑色臉盆,將整座寒潭包裹在內。
未等他再看片刻,那玄武族族長卻突然臉色一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扣住了凌飛度的手腕,沉吟片刻道:
「你的身體虧損太過,需要好生治療,若再這樣下去,必然無法再突破,飛升仙界更是無稽之談!」
第102章
「飛升?」凌飛度苦笑了一聲, 他根本就沒想到這麼長遠的東西,何況他們真的能戰勝古逸仙嗎?
玄武族族長似知道他在想什麼,面色威嚴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厲聲道:「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 為了我們玄武族的未來,我也不會放任你如此, 你跟我來。」
......
轉眼一年時間已過。
凌飛度從一個裝滿漆黑藥草的木桶中起身,他正一臉嫌棄地扒拉著大腿上的草根, 一邊大聲朝一屏之隔的灶台處大喊道:「老厲, 這可以了吧!都泡了一年了,我要是蛇我都泡發白、泡蛻皮了都!」
玄武族族長厲池手上拿著一殼靈草正端詳著, 聞言無奈地搖搖頭道:「小凌, 你一天也就泡一個時辰,若說脫皮, 柳道友早該脫皮了。」
話音剛落,衣衫不整的凌飛度已經從屏風後蹦了出來,經過了一年的相處,他們倆已經處成了亦師亦友的關係。
凌飛度眼尖地發現厲池手上拿著的那棵草藥上有著一個很眼熟的牙印, 他吐了吐舌頭, 一溜煙地跑了, 只留下心虛的聲音道:「靈瞳咬的你自己找她賠去!實在不行你就把她嫁給你家後輩!我去看柳晤言啦!」
厲池無奈地抽了抽嘴角, 心說老祖真是給他找了一群祖宗回來,臉上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寒潭。
一年來,凌飛度除了鞏固修為,練習朱雀一族的術法便是每天雷打不動地來這寒潭報導。
雖說他根本找不著柳晤言到底沉到哪裡去了,可他總歸是想他得緊,總要忍著寒冷在這跟他說上一個時辰的話才肯走。
這一日, 凌飛度坐在燃著橙火的逆鱗上,左手拿著梨花酥啃呀啃,右手接住那些掉下來的碎屑往寒潭裡丟,一邊碎碎念道:「餵魚啦餵魚啦,柳晤言你怎麼還不像一個美男魚一樣,從池底游上來?」
他只是如往常的每一天一般碎碎念,絲毫沒有注意到寒潭底部一雙泛著藍光的眼睛緩緩睜開了。
「你不知道啊,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可多了,玉霄宮現在口碑可是一落千丈,我聽說還有人小道消息爆料他古逸仙殺妻殺子,還......」說到這,凌飛度的聲音不由地低落了下來。
他似在等誰的回答,過了半晌才繼續說道:「還說苦厄寺的那些妖魔鬼怪就是被玉霄宮煉成丹藥了,他們門派才實力這麼強。你說......是不是我們害了凌霜和賀元瑤?」
話音未落,凌飛度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一絲寒冰碎裂的聲音。
他的瞳孔驟然震顫,不可思議地往下看去。
只見下方的冰層裂開了一個大洞,一個黑髮黑眸,白得發光的美人出現在了洞口。他如海藻一般的長髮牢牢地遮住了他的上半身,似水中迷惑人心的鮫人。
凌飛度的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極速下墜,猛地撲到了男人的身上,眼淚一顆顆的掉落,還未滑落臉龐就已經凍成了冰珠子,一顆一顆地黏在了他的下巴上。
耳邊傳來熟悉的輕笑,柳晤言的大手摸了摸凌飛度的腦後,又替他掰掉臉上的珠子道:「小凌?怎麼變成愛哭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