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精靈族的文字會因為書寫者的不同而有相當大的差異和變體,完全沒有辦法導入翻譯軟體,只能人手逐字逐句地翻譯。
時馥翻譯了一小半,忽然後仰了一下:「這個,你們確定是精靈族在警告你們別對她們的領地動手腳嗎?這也……」
太和善了。
先是「敬請」,再是「拜託」,不像是人類希望在精靈的領地做什麼,倒像是精靈想要拜託人類什麼事。
負責信息收集的保衛員調出了精靈文化專家給她們發來的消息, 翻譯的內容卻和時馥對照出來的大相逕庭。
時馥:「……」
她來回對照著看兩邊的翻譯差異, 看了半天,後方的許盡山冷不丁說了一句:「有沒有可能, 精靈本來就很友善,但是因為一些誤會,讓我們以為她們很高傲?」
精靈族的文字和花朵一樣,文字給人的感覺就和相對應的花花草草給人的感覺一樣。
比如冷硬的語詞和樹木一樣,溫柔的就是盛放的花朵,詛咒生物的便是即將枯死的花。
但話又說回來,不同的精靈寫出的字之間的差異足以變成又一套全新的語言。如果這個精靈的性格比較冷漠,或是生自一棵萬年老樹,那麼TA寫出的線條就會硬朗。
而也許有時候TA的意思是溫柔的,和緩的。
許盡山的說法也不是沒有精靈文化學者提出過,只是後來每一次與精靈族的交流都證明了這種說法的錯誤性。
再往後,精靈族是高傲的刻板印象就徹底留在文化研究的論文裡,烙印消散不掉了。
所以,一般正常研究精靈文化的學者都傾向於將精靈語翻譯成高傲而沒有禮貌的語句,沒有接觸過精靈文化,純粹靠翻字典逐字翻譯的人反而會得出完全相反的結果。
時馥扭頭看了許盡山一眼。她對精靈文化有一點了解,但其實大部分都還停留於營銷號所寫的爆款文案。
她思忖著點頭:「有……可能吧。」
於是,她們再接再厲翻譯那封長信。快成型的時候,廣建義回顧了一遍前文,感嘆道:「這意思完全不一樣了啊。」
學者翻譯出的長信是精靈族警告人類不允許在三一零上動一點東西,無論她們是想找什麼。
而追緝組和時馥翻譯出來的文件則是精靈族拜託人類幫助她們找一個精靈,因聖樹一直感應不到屍體而掛著「失蹤」狀態掛了幾千年的初代王,前段時間聖樹突然閃爍了一下,是感應到了初代王的氣息。
聖樹說初代王在人類世界,於是精靈拜託人類幫忙在人類的領地里尋找。
「有沒有初代王的照片?」許盡山問。
「有!」廣建義連忙把自己之前用特殊手段獲取的肖像畫展示給許盡山看。
許盡山和時馥也沒有詢問廣建義是如何找到這張照片的,時馥看看照片又看看翻譯文件,而許盡山則盯著照片不出聲。
許盡山一定是想到她家的仿生人了。廣建義想。
「這張臉……」許盡山不斷地放大縮小,想要轉動角度查看更多細節,可惜這就是一張平面肖像畫。
「看上去很像人類。」她最後只溫吞地吐出這麼一句委婉到沒人能聽懂言下之意的話。
其她人不解地看著許盡山,眼神似乎在說「精靈不就是人類外形麼,當然長得像人類」。
只有廣建義聽懂了,她與許盡山隱晦地對上了視線,於是對方也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初代精靈王的外貌很像仿生人,而仿生人的原型是個人類,雖然許盡山現在還想不起那個人是誰,但心裡已經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初代精靈王就是她們忘記的那個人。
是這樣嗎?廣建義的呼吸不自覺地放慢了。
可是她見到的那幾個仿生人都沒有精靈的長耳朵,就算是長發,也沒有精靈長到腳踝那樣誇張。
她忘記的人,應該是個百分百純血人類。
……算了,也不奇怪。廣建義很快把自己說服了,這麼多人會同時忘記一個人,還能有什麼奇怪的事發生都不奇怪了。
「我們去三一零。」許盡山說話時,又將那張虛擬屏幕撈到身前看,「我和時馥,還有廣建義。」
「不多帶幾個人嗎?」時馥瞥她一眼,冷笑,「你這是活夠了,打算去去送死?」
許盡山無所謂地聳聳肩:「那行,多帶幾個人。」
時馥還想說些什麼,她應該問一下是不是該匯報牛廳,可她凝視著許盡山的側臉,停頓了許久也沒能說出口。
其餘人自然都默認許盡山和時馥會負責把這些事告訴牛廳,而牛廳要是不允許,也不會放行,毋須自己提醒。
許盡山則看著桌面上發著光亮的一排排虛擬屏幕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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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誰在三一零?——發布自用戶77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