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也聞聲看他時,他將腦袋低下了,頂著沉甸甸的話音,極不自然地張口說那麼些話,「也,想像不出她現在長什麼樣了,家裡只有她和靳勇的結婚照。」
「但我挺想再看她一眼,一眼就行。」
他不習慣,實在沒有什麼分享欲,都這麼過來了,回首往事也顯得自己有病,吐一個字都硬頭皮。
黎也淡淡看著他,心慢慢靜下來,階梯逼狹,他們貼挨著坐,視彼此為靠實的臂膀。
有些執念很可悲,但不一定是壞事,像他這樣說:「這個世界太大,有些人找不到,就只能等。」
那個破旅店,開得人見人笑,他盡數收下,盡數作耳旁風,黎也也好奇為什麼,卻又隱隱猜到過,直到今天從他嘴裡聽到。
是,為了等。
讓她能以任何身份踏進這個家。
「但她不會回來,我知道。」
呼出的煙霧往前沖,消泯在半空,醇厚、伴有淺淡苦澀的菸草味融在吸進鼻腔里氧氣中,「她現在應該過得挺好,我就是她人生一段污點的證明,是她可能都不會想起的人。」
黎也看出他早就釋懷,心裡有定數,堅持到現在,不是因為依然期待,他說:「還是得有個心靈慰籍,不然人還怎麼活下去。」
心理慰藉,自我催眠,確實也是這樣。
人總要給自己一點盼頭,虛構的也好,不然這條路那麼長,那麼難,要怎麼走下去才好。
黎也一直覺得,和秦文秀無論相隔多遠都有一條線牽著,她在臆想中不斷為這條線加粗、加固,讓它看起來無堅不摧,所以不管發生什麼,她都能騙自己靠著這條線走下去。
可崩斷也沒有多麼轟然,只需要她走出自我欺騙,面對那個最大可能的殘酷現實,就會破裂,碎成一地渣。
她崩潰的點興許也在於那一瞬間,不知道要怎麼再欺騙自己,怎麼再走下去。
所以恓惶,惝恍,手足無措,在轉角看見他的那一秒,黎也說不清自己什麼想法,可能什麼也沒想,就是抓住,抱住,讓那時的跼蹐不安有個暫時的落點。
「我以前有段時間愛上網,發牢騷。」
他的聲音也在她片刻的安定里變得悅耳,沉靜寬心,她可算回應,輕聲:「什麼牢騷?」
靳邵丟煙,踩滅,味兒散走才看向她,回想了一下某句記憶深處的台詞,說出口時板正得有點好笑:「我說,『人要什麼都沒了,還活得狗屎一樣,像在世上湊數的,還不如死了算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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