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在京城這座晉王府里整理帶來的金石古玩,已經認認真真拾掇了半個月。
晉王鳳霈大部分的閒暇時光,也就消磨在和女兒一起欣賞這些古舊器物上了。周蓼自是怨言極多,但父女倆自得其樂,她也沒辦法。
一日,父女倆正在家裡欣賞一個古鼎,突然聽見兒子鳳杞在外求見。鳳霈捨不得放下古鼎,對外頭說:「叫他直接進來吧。」
鳳杞進來,面色有些慌亂。鳳霈笑道:「至於這樣不上檯面麼?遇到多大的事,都要學會『泰山崩於頂而色不改』,知道嗎?」
鳳杞苦笑道:「官家下了旨了。」
「嗯,什麼旨意啊?」
鳳杞說:「官家叫禮部擬旨,先過繼我為嗣子,然後再立為太子,估計這個月要把大禮辦完。」
「啪」一聲,那古鼎不覺落到了案桌上,「噹啷」一聲響。
剛剛還在叫兒子「泰山崩於頂而色不改」的鳳霈,臉色呆滯,血色頓失,好一會兒才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如此,恭喜你啊。」
鳳杞嘴唇都在哆嗦,突然撲通就跪了下來:「爹爹,這何喜之有啊!」
鳳霈上前扶他:「官家無子,我又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論血緣你是最近,何況這段日子官家對你的關照和培養,大家都曉得意思。」
雖說早就明白這層意思,但是真的來了,心裡還是突然湧上來各種濃烈的滋味。鳳霈想扶兒子起身,鳳杞大約也是五味雜陳,哭著泥首磕頭:「爹爹,不錯,血脈是割不斷的,我是爹爹的兒子。」
鳳霈自己已然心酸,乏了力氣,扶了半天竟沒有把鳳杞扶起來,不由怒聲道:「你又胡說來!過繼禮成,這話再讓人聽見,我們倆都是死無葬身之地了!稱謂禮議之爭,古今都有,但親生的都落下風何況官家還在。」
扭頭道:「亭卿,扶你哥哥起來!」
鳳棲上前輕聲道:「哥哥,你先起來吧,爹爹說得是,這並不是壞事啊。」
鳳杞要吵架一般說:「你們都以為我是這樣貪圖名利富貴的人麼?!」
鳳棲有些委屈地說:「那哥哥還有什麼選項麼?」
鳳杞無語凝噎。
鳳霈閉著眼睛說:「你妹妹說得對。你別瞎鬧了,封太子禮成,我就是你的叔父,你言語上萬萬謹慎。這事兒從來就沒有轉圜的餘地,官家挑了你,你只有把這當成好事。只是朝中局面不好,你從今往後可不能再像以往一樣荒唐了。你想想古來的皇帝和太子能相處好的極少那還多是親生的。」
鳳杞就是怕這點,在東宮學習的時候,他已經被朝中兩派的勾心鬥角給嚇怕了,而且動輒就被扯進去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
「我……我……」他嚅囁著,好像又要哭了,只不過這一次是害怕的,「聽說是章誼上奏的,今兒我聽了消息,腿還在軟,他已經笑吟吟過來給我道喜了;而樞密院的宋綱,一整天那臉都像有人欠了他錢似的。」
他也委屈,做個不受待見的太子,還不如做個倜儻風流的王府世子。
鳳霈道:「多想亦無用,到了這個位置上,你就多謹言慎行些吧。」
他心裡也焦躁,看著攤在桌上的古鼎也沒有心思再欣賞了,忖度了一會兒說:「我去找些人喝花酒,看瓦肆勾欄這種地方能不能打探出些什麼消息。」=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