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靈推拒了幾下沒有推拒得了,不由自主又喝了一杯,而不敢不解釋:「妾只是二皇子的側室,還沒有陪他喝過酒……日後妾一身一心都是大王的了。他……」
她遏制不住地珠淚滾滾:「他……他已經不在了。我……我已經不想他了。」
溫凌在她耳邊說話的聲音愈發低沉了,連耳力極好的鳳棲都只能勉強聽見:「……放心,我不吃他的醋。你有情有義,我喜歡這樣的。你想殺寶座上那個,是不是?……」
翠靈點著頭,額角的一支金珠步搖隨著一點一點的,終於沉沉垂下,而她終於醉得不省人事。
幽州的皇宮,物資豐富,還有大群的奴婢。溫凌的大軍占領宮城之後,終於放開手腳,在幽州城裡四下劫掠起來。溫凌也只說:「搶歸搶,還要注意甄別,幽州是和南梁、和郭承恩的軍隊打過巷戰的,咱們可得記得前車之鑑。」
而他們應對前車之鑑的方式是:收繳了城中所有鐵器,菜刀都只留手掌長短的;感覺稍有異舉的民人,就直接殺戮,用鮮血清洗幽州城的人色。
那位被俘虜的北盧皇帝,據說在掖庭的監牢里大哭:「若是上天要懲處朕的罪過,就殺了我吧!饒百姓的性命!」
得知之後的溫凌,笑嘻嘻叫人把這位皇帝從掖庭提到主殿,還特地讓翠靈和鳳棲在屏風後觀看。
他笑著對亡國之君說:「你想贖罪?」
那位還頗有些骨氣,穿著囚衣說:「大王說得不錯,我無顏見列祖列宗,也無顏見滿朝臣民。你要殺,就殺我吧。」
從屏風縫隙里看著他那狼狽樣子的翠靈,臉上的笑意幾乎遏制不住,輕聲說:「活該!」
溫凌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但我也不是好殺之人。你要贖罪,總要拿出點誠意來,對不對?」
穿囚衣的帝王瞠然,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溫凌說:「秋冬肅殺,是黑水神與白山神接受獻祭的日子,來年氣候調和不調和,水草豐茂不豐茂,林間的老虎與天上的雄鷹肯不肯保佑獵人,都得看獻祭能不能滿足兩位神的需要。」他瞥一眼那階下囚,這位剛剛還大義凜然的皇帝,已經開始緊張了。
溫凌笑道:「別怕,別怕,我們靺鞨沒有人牲的習俗,還是用青牛白馬做獻祭,只是人要跳跳舞,討神明歡心。」
他慢悠悠講故事一樣把獻祭的要求說了一遍,又道:「我第一次來幽州,覺得這裡是個好地方,你要是配合呢,我就撤離幽州。」
本來已經灰心喪氣的那位階下囚皇帝,簡直不敢相信:「大王說……撤離?」
溫凌目中如有精光,直視著下頭這位:「你肯不肯?」
好半天,他得到了答案:「唉……大王能留幽州百姓一條活路……我就是一死……也,也願意的。」
這位皇帝被帶下去以後,好奇的鳳棲問翠靈:「這是什麼獻祭的法子啊?」
翠靈搖搖頭:「我也沒聽過,我們大盧與中原結交百年多了,大多用中原禮儀,也奉佛祖,也祭祖,也拜孔孟,但什麼白山神、黑水神這種,第一次聽說。」
她蹙著眉,好像有些擔心似的:「這是搞哪一出?」
鳳棲想了想說:「我覺得,好像挺侮辱的。」
翠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其所願,好半天才嘆了口氣:「再看吧。」
三天後才知道,這獻祭之禮名為「牽羊禮」,更似投降之後的獻俘禮儀。
聲勢搞得非常浩大。